陳小豔:五月的氣息

昨夜的一場春雨，讓今日的晨光如洗一般。五月的氣息，僅憑一個香字，遠遠不能涵蓋。太陽仿佛第一次出場，彤紅、光鮮，靈動、赤誠，一似初生嬰兒的臉。清新微涼的空氣中，到處充盈著草兒、花朵、泥土、樹木的清香。

五月，步履款款，似湖之漣漪輕蕩，乘著春風的波峰，一波，又一波，撲麵而來。是一壇子啟封的好酒，一陣，又一陣，未等入口品嚐，足以令人微醺。它能夠激發人潛在的想象，深入到生命的本身，喚醒內心那種甜蜜的幸福感。便有這樣一種恬淡相宜、馨香可人的甜味。

五月，美得難以言說。再華麗的鋪排，也形同於取樣，再精致的描述，也難表述萬一。即使借來天上靈犬的鼻孔，恐怕也難以析清那百味交錯、眾馨混同的妙香。它借著輕風和善的風力，飄渺無跡地來襲你的呼吸。忽而清新恬淡，薄薄一縷似有還無，忽而濃鬱醇厚，糾結成團異香撲鼻。它們揉在風裏不拘形跡，四處飄蕩載在光中，處處吐露出一派和煦祥瑞之氣。

五月，是掙脫開寒冷這副枷鎖後天性任意的釋放，是奮發、振作、上升、擴散、自由這些詞彙的象征。如果按照人類的慣有思維，非得從五月的氣息中提煉某種價值，那麼，它們有一個共同的詞語，也和氣味關聯，叫做朝氣，這當屬五月一種最為可貴的氣質。

五月，是進入夏季之宮一道最後的門檻，是到達秋季之果一條必經的通道，是萬物脫離艱澀初始、奔向宏大圓滿的前奏。五月本身，就是自然界一場一年一遇的盛大花事。而我們，這些時光匆促的過客，是造化之手按照天命，分撥給予的有限次的權益。它以請柬的方式呈遞，在這張請柬上，人人均在受邀之列。

五月，一縷輕風悠然拂動，細針一般挑動枝頭上新放的一枚淡粉色花蕊，使她嬌妍卻不失清麗的麵頰微微顫動了一下，那樣子真是好美。多麼神奇的五月之花，率真集於一身的美好的品質變成坦率的歡樂和十足的信心，來到我們瑣屑生活中，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情享受、悉心珍愛、全力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