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才：窮人的親情與尊嚴

窮人的親情與尊嚴

——讀《曾穎：十元錢的紅包》有感

張開才 河南 焦作 2015.5.12

春節前夕，鄉下的表叔來了，

送來了兩塊自製的臘肉和幾把麵條，

還有好吃但城裏不易買到的油菜頭，

臨走，又給每個侄孫兒女發一個紅包。

紅包是自製的，

是用紅紙和帶糧食香氣的漿糊粘合而成的，

上麵工整地寫著孩子的姓名和新年祝辭，

裏麵裝著一張嶄新的10元鈔票。

這是他多年如一的規定動作，

在距春節前十幾天一定要完成，

然後心滿意足的回家，

整個正月不進城裏來。

他這樣做，可以躲避親戚們給他的孫子發紅包，

他這樣的舉動，還包括親戚們婚喪嫁娶的酒席，

他通常盡力送去一份禮錢，卻從不赴宴，

他不想被人當成空手套白狼的窮親戚。

對於見慣厚大紅包的孩子們來說，

表爺爺外表土氣且身材瘦小的紅包是不屑一顧的，

孩子們將紅包在臉上扇扇，做個鬼臉壞壞的笑一下，

或者撇撇嘴，有聲或無聲說一聲：“摳門”。

表叔也知道孩子們對他的看法，

他從不計較，也不爭辯，

更不會解釋這10元錢需要他賣5斤米或3斤雞蛋，

他總是愉悅中帶點遺憾離開，讓人有點空落落的感覺。

有人勸表叔今後別再給孩子們發紅包，

他總是笑著說：

“這大過年的，給孩子們送點祝福，添點喜氣，

你總不能讓窮人連祝福別人的權力都沒有了吧？

表叔堅持給孩子們發紅包，

是為了感謝城裏的親戚們在他前些年有病時的資助，

他知道，這些錢是他短期內難以還清的，

但他的真心真情真誠是我們沒有做到的。

撿起孩子們扔掉的寫著他們名字的紅包，

想象表叔幾天前製作時緩慢而滿意的表情，

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儀式感，

——那是一個窮人不應被輕視的親情與尊嚴。

曾幾何時，社會上流行起禮金紅包越來越厚，

互相攀比，送禮人未必都內心情願，

親情中溫暖的東西在悄悄變冷變淡，

但願我們每個人從自己開始著手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