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祖波:最美五月槐花香

最美五月槐花香

作者：萬祖波

一連幾天，在上下班必經的那條橫穿半山腰被樹木環繞的路上，伴隨陣陣的微風，感覺總有一股股的香氣撲鼻而來，甚是好奇。

這不，在周末休息的日子，一大早我便來到這裏，探個究竟。隻見得這條道路的兩側，栽植了鬆柏、垂柳、竹子，漫山遍野，鬱鬱蔥蔥，全然是一處綠色的世界。就在此刻那清香的氣味又襲身而來，我順著氣味，麵向西方，穿鬆柏，繞柳樹，走了大約100餘米，赫然映現眼前的竟是半山腰一大片的槐樹。哦，原來如此啊，這幾日飄散的屢屢清香竟然是久違了的槐花的味道。

常言道“最美五月槐花香”可是，這壓根就不到五月啊，僅僅才是農曆的三月下旬，槐花就開了。之後，我百度查閱了一下資料才得知，三月中下旬正是槐花初期生長的時節，出現槐花屬正常現象。多情的我，望著這些槐花，突然又十分的欽佩起來。想想槐花為了展現自己的芳香，盛開自己的花瓣，早已提早多少日，努力的默默無聞的開始生長了。這背後的默默付出，又有多少人能夠想到呢?

槐花啊，槐花，望著您，是多麼的親切啊!我從小生在農村，長在農村，對於槐花真是再熟悉不過了。因為對我而言槐花身上洋溢的是一種農人們淳樸的品質，勾起的是農家孩子無限的親情懷念。

記得小時候，村子裏的槐樹幾乎到處都是：屋後麵有，院子裏有，村口處有、池塘邊有、田間路兩側有，河溝裏有。因為槐樹生命力強，耐貧瘠和幹旱，耐酸性，很容易成活。且槐樹木的材質很結實，是製作鋤把、鍁把、木櫥、方桌最首選的材料。基於這些原因，農家人才十分喜歡種植它。

既然有了數不勝數的槐樹，所以滿眼的槐花，清香的氣味，就更繁多濃密了。每年農曆四月底直到整個五月份，是我們孩子們最高興的時刻。那一簇簇黃白色的槐花，掩藏在鮮綠色的槐葉裏，在風吹的時候四處晃動;欣喜若狂的蜜蜂也非善擺甘休的主兒，成群的飛繞在槐花上采蜜，風再大，枝再晃，執著的蜜蜂毫無懼怕的心，仍然緊緊貼在槐花上采蜜，不肯輕易離去，其精神也是肅然起敬的。

而我們則早早的圍在奶奶的身邊，嚷嚷個不停，催促著奶奶幫我們摘槐花。奶奶沉穩的很，她拿來一根竹竿，用清水洗幹淨。找來一把鐮刀，在磨石上上下磨幾下，讓鐮刀更加鋒利。剪斷四五根鐵條，將鐮刀綁紮固定到竹竿的一頭。最後找來鉗子把鐵條接口擰幾圈，這摘槐花的工具也就準備完成。隻見得奶奶在槐樹下，鋪了一層幹淨些的塑料布，讓我們這些孩子散開。她就手握竹竿，在炎炎烈日之下，奶奶把鐮刀掛在樹枝上，左擰擰，右轉轉，大約七八下的樣子，那黃白色散發醉人清香的簇簇槐花連同槐樹枝一同落在地麵塑料布上。我們飛快的，一股腦兒的跑到前，搶著往嘴裏送，大口大口咀嚼起來，真甜啊!懂事的我留幾簇，讓奶奶吃，奶奶隻是微微一笑沒有吃。隨即又繼續重複上麵的動作摘槐花，我看的很清晰，記得很清楚，奶奶滿臉曬的紅彤彤，額頭大汗淋漓，後背落滿了槐樹葉子，而她全然不顧這些，斜晃著身子，還是握著竹竿轉來轉去。

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隻要槐花開，隻要我想吃，奶奶總會答應我，滿足我。從沒有一次不答應的時候。直到我，越長越大，外出上學，離家遠了，就再也沒讓奶奶摘過槐花。

再後來，奶奶八十四歲的時候，半身不遂偏癱了，我坐在奶奶的身邊，望著在家輸液的奶奶，心中流淚，似乎在感歎上天的不公。此刻，又時四月底，奶奶院子裏那棵槐樹又開滿了槐花，我又站在槐樹下，想念奶奶那些年給我摘槐花的溫暖情景。似乎，奶奶看到了這些，問我是不是還想吃槐花，我抑製不住的淚水突然奪眶而出。奶奶從她床底下，掏出了簸箕，裏麵就是她摘下的槐花，顯然是洗幹淨了的。奶奶說，前幾日我的腿就發麻，疼的厲害，害怕哪天再也起不來了。所以提前摘了些槐花，留給你吃。那一刻，我真的無言了，感覺奶奶多麼的偉大，心思多麼的細膩，她是多麼的疼愛我啊。我說奶奶沒事的，過幾天你身體會好起來的，等我掙了錢，給你買好吃的。奶奶一聲不吭，隻是把我抱在懷裏，我又看到她把頭轉過去，在悄悄的擦眼淚。在我離家回學校的第三天，奶奶病情惡化，轉為腦溢血，永遠離開了我們。當時，我哭得很厲害，根本不願認可躺在靈床上，白布覆蓋下的是奶奶。以後，接連幾年，每當看到槐樹，我便一陣陣的心絞疼痛，充滿了莫大的遺憾。因為在我看來槐花的意義，是濃濃的親情，是無限的懷念。

其實，槐花和槐樹是很久遠的東西，至少唐代及以前就有了，這就是我們大家所說的本土國槐花和國槐樹。所謂我們時常聽到的“洋槐樹”則是19世紀以後外來的舶來品了。如今本土和外來的槐樹，知識淺短的我是分不出來了。我聽老人們言，如果到了農曆七八月份，甚至立秋時候，還看到開槐花的槐樹樹，應該是本地的國槐樹。姑且，認為如此吧!另外，槐花還是詩人眼中的最愛，槐花被用到詩人的作品裏，還是很早的。其中著名唐代詩人白居易，至少有十首詩裏都有拿槐花做比擬。較為有名的有“槐花新雨後，柳影欲秋天”“蟬發一聲時，槐花帶兩枝”“黃昏獨立佛堂前，滿地槐花滿樹蟬”幾句。

此外，在以往苦難災害的年代，槐花又是救命活命的良藥，真不知多少人吃了槐花，能夠挺過饑餓的歲月，槐花成了勾起那些人苦難生活的代表物。如今，在物質生活豐富充裕的今天，槐花又成了稀罕物。可以做成槐花粥、槐花包子、槐花餅子，超市裏就有了這些新花樣。最後最主要的是，槐花有藥用價值。明代名醫李時珍《本草綱目》裏就說槐花有降壓、涼血、清熱解毒的功效。稍微留心的人們，可以到中藥房看一看，就有槐花這一味藥方。

哦，槐花啊，槐花—

您沒有牡丹的高貴，沒有桃花的明豔，沒有櫻花的張揚。但您卻是那麼的寧靜、素雅、清香、實用，樸實無華;那樣的讓人認清本樣、感悟歲月、無限懷想。

哦，最美五月槐花香!今年我一定要好好的嚐嚐味道，細細感悟和懷想。

我，認真的思索著，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