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革潔:追憶之旅

2013年的夏天，突然接到初中同學的電話，說要開同學會！一下子讓我憶起離開30多年的代市中學，憶起那山那水那人。遺憾的是因為有事錯過了參加同學會，但是心裏怎麼也放不下記憶中的學校和老師、同學們。國慶節期間在重慶遇見班長和幾個同學，在他們的慫恿下我們開車連夜就去了廣安，讓我重回母校的心願得以實現。

32年啦，整整32年！重見到我少年時的同學們都已是白發上頭，沒了少年的蔥蘢，隻有那朦朧、模糊的記憶。心生感歎啊，歲月是如此匆匆，一晃30多年，我們都從青蔥少年一下進入了中年！兒女們都比我們同窗時大了。30多年沒有見麵，有多少的故事要回憶，有多少的話兒要談起，可是真的見麵，同學們個個欲語還遲，隻把所有的話語和感情都化作那熱烈的擁抱和滾滾的熱淚中......

於我來說，對母校的感情是深厚的！一是對她那古樸的建築的記憶深刻；二是對老師當時的敬業負責精神尤其佩服。第二天一早同學們帶我去母校找尋昔日的樣子。見到現在的學校我有點失落和遺憾！也許是我太戀舊了！我找不到一丁點母校原來的樣子，現在的學校與我夢中的學校完全沒有一點點交集，我感歎我來遲了，沒有留住老母校的倩影！但是，我又很欣慰！因為現在的母校教室、宿舍和操場等等都是新的，設施也好了很多。

記憶中母校也是很大很寬敞的。那時候沒有校門，一條大路把學校分為了兩部分,一邊是教室和食堂，還有一個大操場，操場邊是一排高大的楊樹；另一邊有一個大操場，旁邊是寢室。教室是清一色的青瓦青磚的平房，屋前都是高高的樹。寢室是一個大大的莊園式的老式建築，也全是平房。一進院門，是筆直的石板路，兩邊是柑桔樹，樹後的平房就是男生宿舍；沿著石板路進到一個天井式的院裏，這裏有好些平房，還有一個乒乓台，天井周圍的花台種著梔子花，夏天花開時透著甜甜的香味。那時有老師、同學經常吃完晚飯，在晚自習前打乒乓球，有時休息日我們也會把乒乓台當縫被子的工具台。這裏是教師宿舍，記得班主任梅老師的宿舍就在乒乓台旁邊第一間，那時因為隻有12、3歲，根本就沒有自控能力，梅老師沒有少操心，經常把我們幾個貪玩的學生叫去諄諄教誨，一是要好好學習，二是不要太單純，要注意各種安全。特別感謝梅老師的是，經常苦口婆心地提醒我們不要輕信人。那麼小的孩子，離家那麼遠，如果沒有他的提醒，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又因為都是一些未成年的孩子，有些事老師也不好說得太直接，怕傷害了學生的自尊。其實我也沒有怎麼聽進去，我覺得梅老師那時歲數都好大好大了，話多、嘮叨！現在才知道梅老師那時不過30歲左右，孩子比我都小。想想自己確實不懂事，沒把老師的話放心上，複習資料、書、日常物品經常掉得莫名其妙以後，才知道是輕信別人的苦果！

再往裏邊上幾個台階就會看見一個大大的禮堂，沒有座椅但是兩邊還有木梯上去，如果學校開大會時都是自帶座椅。中間有一個大大的舞台，記得那時候下雨時，我們的體育課就會在這裏上。我還記得在舞台上放上草墊，老師教我們前弓翻、後弓翻，做仰臥起坐等。在這個禮堂的旁邊是有兩間女生宿舍的，剛到代市中學時我們就住在這旁邊的寢室裏，和幾個高中女生同住。經過禮堂再跨進一個小院裏，就會看見一個大大的花台，花台裏種著兩株臘梅，夏天她枝葉茂盛，到了秋天她慢慢脫下綠色的衣服，看著她的枝頭就有了帶苞的花蕊，當寒風到來時，她便迎風開放，那苦中帶甜的香味彌漫在冬日裏，給我們帶來陣陣生機勃勃的暖意。初三時我們就和二班的女生住在這臘梅旁的寢室裏。那時候的學生也真是純樸，學校也沒有說不準折花，但同學們除了經常走近去嗅花的香以外，從來沒有誰去偷折臘梅花、梔子花，也更沒有誰偷吃柑桔，我很奇怪，那時的桔子誰吃了？！

代市中學是一個區中學，主要是辦的高中，初中隻辦了兩個班，為了便於管理才把兩個班的女生放在一起住。學校的管理是很正規的，每天早晨六點半就要起床，七點住校生全部都要去跑步，並且是要考勤的，七點半吃早飯。學校大多數同學來自農村，他們都是吃集體餐。那個集體餐在現在完全是不可想像的，他們是把生活費每月交到食堂，大概是5元或者是8元或者是10元？我不記得了。8個人一桌，早晨隻有稀飯饅頭，中午晚上就是白飯和青菜，沒有板凳，同學們都是圍著桌子站著吃。一周可能能吃上一次肉。我們是選擇自己買飯票到窗口買的那種，優點是可以挑自己喜歡吃的菜買，但是比較麻煩的是需要排隊等候，耽誤休息時間，說是自己選擇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可以選擇的菜，因為那時的生活就那樣，多數時候也是炒青菜、蘿卜，唯一的是不需要像吃集體餐的同學那樣要跑快點，否則去晚了沒有菜吃。記得那時候學校食堂給我們做得最多的菜就是炒青菜，像現在的棒菜那樣的青菜！說是炒，其實都沒有什麼油，而且煮得黃黃的，真的感覺像“豬食”似的。現在回想起來雖然生活條件艱苦，“豬食”樣的青菜也是甜的、溫馨的。因為我們正在長身體，後來父母就為我們找了一個地勘隊的職工食堂去搭夥，那是後話。

現如今，學校用高高的圍牆圈起來了，也有了氣派的校門，校舍、學生食堂、學生公寓都是紅黃相間的樓房，還有大大的操場，各種教學、實驗設施一應俱全。感覺是比以前時尚、新派很多，條件也好了很多，但是我卻覺得缺少了古樸、端莊和親切！我懷念她，我懷念我那青磚碧瓦的平房教室，更懷念那綠樹成蔭，青苔碧痕花香飄逸的宿舍小院。雖然那寢室連水泥地都沒有，但是它飄散於空氣中的是泥土的芳香，而如今我鼻息中嗅到的隻有灰霾的味道！我親愛的母校，我不知所措地想：我到底是該欣喜你的發展進步呢，還是該保留對你古樸古風的懷想？！也許我還是應該為你歡呼，時代在變，母校總不可能一成不變地等著我這種有懷舊情結的人去親吻吧？總不可能讓學弟學妹們還過著我們以前那樣的艱苦生活吧？這樣一想也就釋然。於是我捧一把母校的土帶上聊表懷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