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允劍:母親節時憶母親

母親節的前一夜夢見了母親，醒來已記不清夢中的情節。吃早飯時妻子說今天是母親節，我忽然心有所悟：是潛意識裏喚起了我思母的念頭。

我的母親勤勞賢惠，知書識禮。讀過私塾，上過教會學校，是個有文化的人。可是這些在農村並不重要。農村需要的是有力氣，能幹體力活的人。小時候看過一個電影裏有這樣一句台詞，至今記憶深刻：找識文斷字的媳婦能當飯吃?要找就找一天能掙12分的“鐵姑娘”!(那時生產隊最高日工分值是12分)。母親的文弱，決定了她在農村生活的艱辛。可是我們從沒聽母親抱怨過苦和累，她隻是咬緊牙關，努力幹好生產隊裏分派的每一件農活，偶爾有哪一位好心人幫她幹了一壟半壟的活兒，母親總是念念不忘，多少年都記著人家的恩德。

那時農村貧窮，不但糧食不夠吃，燒飯的柴草也很緊缺。哥哥姐姐在縣裏上學，每個星期都帶煎餅上學校。由於這個原因，母親一天到晚忙得像陀螺。幹完生產隊裏的農活後，就到田邊地頭撿拾撒落的莊稼杆，或者到湖邊撈水草。撈水草很費勁，人站在岸上，用兩根兩三米長的竹竿，交叉的插到水草稠的地方，雙手用力一圈一圈旋轉攪纏，竹竿纏滿了水草後拖到岸上再撒開晾曬，一般要兩三天才能曬幹，曬幹後背回家裏烙煎餅。烙煎餅要先磨糊子，磨糊子就是用人推的石磨加水磨糧食，使之變成糊狀的東西，再放到一個叫“鏊子”的炊具上加工。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呐，磨十幾斤糧食就得兩三個小時。每到磨糊子的時候，母親天不亮就忙乎開了，先淘洗糧食，把糧食放到盛滿清水的盆子裏，然後用笊籬一遍又一遍的攪動淘洗，要換兩至三遍水，才能將麥子高粱等淘洗幹淨。

母親一個人推石磨很吃力，但又心疼我們，舍不得讓我們推，都是自己幹。有時又累又困推著推著站在那裏就睡著了。磨好糊子後，母親還要在鏊子上一張一張的烙出來，這一通下來往往要一整天的時間。日複一日，十幾個年頭母親每星期都重複著這樣的辛苦勞動。

母親一輩子為兒為女就是這樣沒完沒了的無私奉獻著。

現在生活條件好了，母親卻早早的離開了我們，心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愧疚，“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悲哀的確是讓人最傷心的事。現在沒有什麼辦法可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謹以此文紀念母親吧。

祝願母親在天堂快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