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軍社:我的童年
我的童年
吳軍社
在我童年的記憶深處隻有一個字---餓!
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生產隊按月分糧,男全勞力每日八倆,女勞力及小孩每日半斤,一月接不住一月,每到月底,母親總為借糧而發愁。
五歲時候,家裏推了一點白麵放在簸箕裏,我以為是紅薯片麵,抓起來就吃,弄得滿臉都是白。母親看到後,先是大笑,然後就是眼角上掛著淚花,再後就是用純白麵給我攤了幾個煎餅。我隻吃了半張就不吃了,刹那間我突然明白了大人為了糧食是多麼的作難!
到了上學後,因為饑餓,我和其他同學春天鉤香椿、摘榆樹花、馬騮花、采桑葚,夏天在河裏摸魚、逮螃蟹,秋天打酸棗、摘空柿、燒玉米,冬天我們拾紅薯、刨白菜根。七八歲時候,我父親是生產隊的飼養員,一頭大牲畜一天有半斤糧食作飼料,隊長為了防止飼養員偷飼料,每天晚上在喂完牲口後要用手掌在飼料上按一下作記號。恐怕隊長的家也夠受,我和他家的兒子一般大,在大人的掩護下,我和他兒子用一個能裝四五斤的小口袋偷了幾回飼料,使兩個家庭度過了難關。
十四五歲,一到秋天,我的表哥就把我叫上去摸秋,實際上就是去“偷秋”,紅薯、玉米、秋瓜、豆角有啥偷啥。事實上不隻我們在偷,其他人也在偷,在一塊地裏隻要聽到“哢嚓哢嚓”的聲音,雙方都會主動避讓,彼此心知肚明。
到了十六七歲我到鄉中學上高中,學校的定量夥食根本滿足不了我們這些正在長身體的毛頭小夥。校附近有一個蘋果園,我和宿舍的幾個同學就商量去偷蘋果,第一次沒有偷成,因為不僅有看果園的還有一隻大狼狗。有同學留心在村裏撿了一隻死雞,用“一零五九”藥死了狼狗,第二次就成功了。回到宿舍分給舍友一些,晚自習後都鑽在被子裏啃蘋果。到了秋後,臨近隊裏的花生成熟了,我們就又去偷。第一次同樣沒有偷成,因為我們沒有“作案”經驗,花生隻有下雨天拔,否則拔起來隻有秧沒有花生。好不容易等到下雨,趁著天黑,我們幾個人拿了兩個塑料袋,幾個軍用黃挎包,慌慌張張拔起來連泥帶土按進包裏,到校外小溝河裏洗一洗然後翻牆入校,到了晚自習後你聽吧-----“咯哧咯哧”都在被窩裏偷吃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