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無言

一

　　人海茫茫，歲月匆匆，時光在風雨剝蝕中飄然逝去。過往的有些人和事漸漸淡出抑或忘卻了，而有些人和事，卻不但曆久彌深，銘刻下抹不去的記憶，往往會睹物及人，漣漪纏綿，咀嚼回味，以至衍生諸多辨識與穎悟來。我每每以這種自以為是的“與君子交，如芝蘭入室”的意境而愉悅沉醉。
　　其他同事、朋友且不論，僅大同煤礦書畫界而言，便有多位可坦抒胸臆、心會神遊的士者、智者。
　　記得2007年仲秋參加作協在南戴河舉辦的筆會，臨近蒼茫大海時，瞬間激起對李誌正老師（國家高級工藝美術師，曾在局文委任職）學識、人品與藝術建樹的深切眷戀懷念來。即興寫了篇謂之《大海的朋友》的小文（發表於《同煤文藝》2007年第6期），雖然至今不知誌正先生高就何處，更無緣晤麵交流，但那種淋漓暢達的心靈交流與意識升華的慰藉愉悅難以盡述。
　　如今——2014深秋，又是一個色彩斑斕的收獲季節，無意間有幸看到李青春的“塞外風情”係列版畫作品時，那種按捺不住的感覺再度波瀾奔湧……
　　時光回溯到1999年10月，第二屆全國煤礦藝術節美術書法作品展在山東兗州礦務局舉辦。在開幕式上，時任中煤文聯主席許傳播熱情洋溢地講：“大同局有個作家群眾所周知，沒想到美術創作也頗具實力，此次美術作品第一名版畫《信念》的作者，就是大同局李青春……”
　　由此再追溯到1991年。初出茅廬，由中央美術學院畢業，分配到局文委任專職美術教師的李青春，其畢業作品版畫《雲岡》，當年即在國家級畫刊《版畫世界》第27期發表。
　　若再從1985年高中畢業即參加局美術培訓班，考入中央美院算起，李青春已在版畫世界裏耕耘了30年。
30年鬥轉星移，物是人非，在社會轉型、市場經濟的滾滾物欲與熙熙攘攘的名利誘惑中，當眾多同道同行將目光轉向藝術市場，追求書畫作品的效應效益時，或曰順應市俗潮流時，李青春“咬定青山不放鬆”，矢誌不移，不改初衷，像沉寂的大山一般，平靜默然地埋頭於似乎已不為社會大眾青睞，在藝術市場難覓蹤跡的版畫藝術創作。由雲岡石佛造像係列，到煤礦工人造像係列，再到塞外風情係列，30年風霜雨雪，數不清的日出日落，像他自己所作的那幅題為《夜與晝》黑白版畫裏的礦工一樣，李青春用畫筆和刻刀，一筆一刀苦旨雕琢，不斷充實提高，創新突破，步履穩健，階階登高，在純美創作和正能量主題版畫藝術上取得了引人矚目的成果。
　　雲岡石佛造像和煤礦工人造像係列作品陸續多次在國家級刊物發表，並在中國美術家協會、山西省美術家協會和中國煤礦文聯舉辦的展覽中多次獲獎。

二

　　這裏是王村礦，是大同煤礦集團口泉溝最靠裏的礦，號稱“大同煤海邊陲”。由於偏遠，早些年，為方便口泉溝裏的礦工上下班，開通了鐵路專列。而由集團公司總部乘汽車上王村礦，若路不通暢，緊趕慢趕就日射當頭頂了。由於順山溝而上山勢漸高，王村礦的節令比平旺地區至少遲半個月。
　　李青春的童年、少年乃至步入青年階段，就是在這荒僻的後山溝裏度過的。然而，也正是這方礦工劈山開巷的熱土，啟蒙、滋養了李青春的美術創作情愫、情結，並從這裏走出，由一位礦工子弟成為中央美術學院的學生。
　　李青春很羨慕現在青少年的藝術學習環境條件。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李青春的童年少年時期，壓根兒就沒聽說過什麼少年藝術班。青春的爹雖然任王村礦副礦長，但祖輩務農務工出身，全家上下沒個文化人，從未萌生過培養孩子從事美術工作的念頭，更無機緣為其創造環境條件。
　　但李青春似乎骨子裏有繪畫天賦。個子剛超過炕沿高，也就四五歲吧，就對家裏、鄰居的大花油布（當年礦工家土炕上的鋪設）產生了濃厚興趣。那些大花油布上的梅花鹿、仙鶴、喜鵲、鴛鴦和五顏六色的花朵，令他目不暇接；對街頭地攤的小人書，家家過年張貼的年畫，更是愛不釋手。尤其當時多數人家牆上的那種六扇屏玻璃畫，讓小青春十分神往。由此，青春手裏常常是一本哥姐上學替下的圖畫本，一支支削了又磨、磨了又禿的鉛筆。凡目所能及的有趣圖像，都零星不規則一筆不苟地呈現在圖畫本上。
　　李家雖沒有個真正讀過書的文化人，但李青春從小就受到良好的家教涵養，打小就從長輩身上學到了淳樸、寬厚、仁慈，懂得感恩知遇。他至今念念不忘教過他的老師和參加工作後在學習工作上幫助過他的人。李青春的小學、中學、高中均在王村礦就讀。萬分慶幸的是，上中學時遇到了美術教師周日尚。他至今如數家珍般地憶及周老師教他怎樣懂得色彩、線條、透視、素描的每個細微末節。正是周老師的啟蒙教育，使他從愛好、盲目描畫，到較正規地接觸美術教育。周日尚也十分喜愛癡迷執著和刻苦認真的小青春，殷殷關懷、鼓勵，對他的美術學習前景寄予厚望。
　　1985年，李青春高中畢業並下井當了工人。同年10月，局工會開辦國畫培訓班，麵向全局職工招生，李青春聞訊即趕去報了名。這次學習培訓，在李青春的美術專業生涯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3個月的培訓，較係統地見識了美術學原理及中國畫的技法、材料，郭直、楊喜元、劉孝等局內知名國畫前輩的講授，使他受益匪淺。尤其劉孝老師的循循善誘與精心傳授，令他銘記於懷。劉孝亦格外關注器重李青春。在他眼裏，這個小夥子太執著認真了。下課了，學生們難免到樓下稍事休憩，可李青春仍伏案勾描；放學了，因住宿的招待所離鬧市近在咫尺，學員們也難免上街遛個彎、喝點酒、聊個天，相對於口泉、雲岡兩道山溝，平旺集貿市場畢竟還是處繁華所在。但李青春極少上街，多數時間守在教室。因此，培訓期雖短，李青春汲取到超乎常人的收獲。也正鑒於此，1988年，當獲悉中央美術學院招生時，劉孝借下礦的機會，專程到王村礦轉告並熱情鼓勵李青春前往應試。
　　1988年，已參加工作的李青春年僅21歲。塞外山溝到北京國家最高美術學府，有點遙遠了吧？一個礦工的孩子，從未經專業學習，僅憑簡短的集訓經曆與自學積累，要在全國範圍強手如林的競爭中嶄露頭角，是否有點不著邊際？還有一層急需商榷考慮的因素，李青春當時已是中學的團支部書記，仕途大門已光明地向他敞開著，順順當當奔官道呀，還是艱難刻苦搞繪畫呀？然而，李青春毫不猶豫、義無返顧地選擇了報考，盡管前途未卜，盡管選擇了即意味著曲折攀登。
　　物競天擇，競爭決勝靠實力。經過簡短的考前強化學習衝刺和兩天的命題應試後，在忐忑期盼的等待中，8月份，李青春接到錄取通知書，成為中央美術學院版畫係的學生。
　　對於李氏家族而言，這是步入京都學堂的頭一位大學生；對於大同煤礦的美術作者隊伍來講，考取國家美院，李青春不是最後一人，但絕對是其時為止的第一人。事後得知，那次中央美院趕考，山西省考中者僅3人，大同地區唯李青春一人。大同礦工中出了個中央美院生，這是件值得稱道的事兒。

三

　　就讀版畫專業，在常人眼裏，李青春無疑選擇了一條艱辛之路。直白了講，相對其他畫種而言，版畫藝術在構圖、技法、材料、加工等諸多環節繁冗多多，一筆一刀，一點一滴，無處不求功底功力。若再從市場市俗的風光、名利講，或客氣含蓄點，從引人關注、大眾喜聞樂見的角度審視，版畫顯然為冷門，難露頭角崢嶸。
　　但李青春則認為，選擇就是抉擇，熱愛即意味著奉獻；赤誠執著當為人的基本底色。既然選擇了版畫專業，就應與之終生廝守相伴，為之嘔心瀝血，矢誌不移。
　　當年，中央美院版畫係的幾位教授欣喜地看到，這位來自大同煤礦的清秀俊朗的小夥子，學習超常用功，分外比別的同學刻苦認真。其時，中央美院坐落於北京王府井大街、協和醫院的校尉胡同，名副其實的首都繁華鬧市中心。然而兩年求學期間，李青春上午上專業課，下午則一頭紮進圖書館，隻爭朝夕地閱覽美學藝術群書，精藝求精地研究掌握古今中外多種版畫藝術技法。他較係統地研讀東西方美術史及版畫種類、流派，對世界版畫源頭——中國唐朝早期《金剛經》插圖，以及楊柳青等多類代表性木刻年畫，中國近現代版畫精典，與外來版畫名家名作，進行認真對比、探討。近乎貪婪地汲取，短短兩年內，李青春夯實了堅實的美學知識與繪畫基礎。憶及那段爭分奪秒的求學時光，和周建夫、蘇新平、徐冰、吳長江等老師的諄諄教誨指點，李青春仍感戴不已。
　　天道酬勤；厚積薄發。當時，李青春的人物、靜物素描作品，即在班裏名列前茅。畢業作品《雲岡》，備受老師的稱道，當年即被選中在《世界版畫》刊發。
　　李青春畢業後任局文委培訓部專業美術教師後，當然不可能再有學院那樣的專業深造條件了，但李青春認為，大道為公，忠誠敬業、恪盡職守是人生的基本價值格律。愛專業——愛集體——愛事業，是一致一體的。人必須具備良好的職業道德、社會公德、從藝品德。一個不敬業、不負責、不誠信的人，沒有人格品味的人，怎麼能夠在專業藝術上有所進步。與執著於版畫藝術一樣，李青春說，既然是大同煤礦的一員，就須恪職敬業，殫精竭慮，為腳下這片黑土地真誠奉獻。他從不苟同有些人所謂“種了公家的田，荒了自己的地”的說法、做法。他誌在“魚與熊掌皆得”，力求藝術創作與崗位工作兩者都做好，都做出成效成果。
　　一矢雙得，並蒂開花。顯然，李青春須付出了比別人更多的心血與汗水。
　　喧鬧了一天的局文化活動中心樓靜下來了。夜幕下，8層大樓除了二三層兩處歌舞廳，往往唯有四樓李青春所在的辦公室燈還亮著。版畫創作，筆筆線條講究來去分明，刀刀雕琢苛求縝密到位。那數十幅《雲岡》《礦工》《塞北》係列，大都是在這種業餘時間創造出來的。李青春也習慣成自然地喜歡迷戀上了這種創作氛圍——明月高懸、萬籟俱寂，情思任意馳騁，靈感紛至遝來......
　　論及崗位工作，李青春乃眾口一辭的盡職盡責的好後生、好同誌。除兢兢業業當好美術培訓教師，以及圓滿完成展覽部、文印部的大量會標、排版書寫、展廳布展等任務外，文委臨時交辦的突擊性連點加班工作，總是及時並保質保量完成，常常忙到深夜。給人印象最深的是過節寫春聯，本來份外的事兒，可青春從不推卻，每年春節前連續埋頭書寫半個多月。每每大年二十九、三十臨近中午，家家貼春聯，放鞭炮，吃年飯了，又有人拎著紅紙匆匆趕來了。李青春總是來者不拒，身不離案，筆不離墨，說：“大夥信任我，托付於我，遲回、少回會兒家不算啥。”
我至今記得，偌大個三樓展廳，地上紅彤彤春聯一片，鋪排成個大紅地毯。李青春和候忠徜徉在“紅色海洋”中，那景色頗為壯觀，彌足感人。

四

　　求真務實之人，通常寡言篤行。李青春不事張揚，不尚多談，偶抒己見，則觀點鏗鏘明朗，視角獨到深沉。
　　如何評判審美標準，曆來是個中心話題。不同時代有著不同的審美潮流趨向，不同國家、民族有著各自的審美特質取向，不同階級、階層有著不同的審美追求；同樣，每位藝術家或藝術愛好者乃至普通大眾，都有各自獨特的審美眼光。李青春始終堅持認為，不論時代如何變化，社會環境如何變化，也不論哪個國家民族，通過藝術形式甄別涇渭美與醜、善與惡、真與偽，頌揚光明進步，鞭撻黑暗與倒退，是美術創作的永恒主題和價值標尺。
　　基於這一理念主旨，李青春的版畫創作始終立足於人類社會文明主旋律與正能量藝術的開掘。他的雲岡石佛造像係列作品，絕非簡單的造像描繪，而是從多方位、多視角，通過版畫特有的色彩明暗對比、刀刻線條魅力，開掘詮釋佛學宏大的內在精髓。他筆下的石佛眾生相，莊嚴肅穆，栩栩如生，細膩地闡述展示出大覺大悟、大慈大悲、大道無邊的佛家修悟向善，教化大眾的意境，使人於肅然起敬中，升騰對正大光明、大仁大愛的敬畏、崇尚。內中一佛，通幅四射光柱與巨形佛身虛幻疊映，然此絕非市俗的佛光普照之意，而是對佛在心中的人們思想靈魂洗禮淨化的生動描述。而用粗壯結繩與造佛礫石構成的“記憶的碎片”的表現形式，則從曆史沿革傳承的視野，折射出佛學的厚重、博大，引發人們對人類文明進程的思考。
　　還值得提及的是，李青春曾創作過多組描述基督與聖母的黑白版畫作品。可能是作者的前期作品吧，沿襲全景式展示耶穌、聖母形象，畫麵宏大飽滿，使人油然聯想到《神曲》《舊約書》等典籍的諸多黑白版畫插圖作品，足見青春的版畫功底。由此也讓人在比較中進一步領悟，中外宗教崇拜，雖然形式異同，然其在引領人類靈魂淨化升華中取向一致。這亦該視作李青春雲岡石佛造像係列成功的緣由之一吧。
　　如果說石佛係列旨在詮釋昭示光明博大的力量的話，煤礦工人係列作品則進一步佐證了李青春熱愛生活、熱愛故土家園和煤礦工人群體的赤熱情懷。李青春不認為煤礦美術作者涉足礦山外題材有什麼不好，因為時代進步和當代社會的經濟一體化、文化多元化，為美術作者提供了更為廣闊的時間、空間。但他始終認為，“美就在身邊”、“美就在生活中”、“礦山的大美就是礦工”。關鍵在於深入生活，貼近礦工，善於發現美、捕捉美、挖掘美。書寫沸騰斑斕的百裏煤海，為英雄的礦工謳歌造像，是煤礦美術作者的職責和根本創作命題。
　　盡管從小在煤礦長大，對煤礦事業的艱辛和煤礦工人的拚搏奉獻精神風貌有著深切了解體悟，但李青春還是尋找一切可能的機會，走進礦山和礦工中，深層次地接觸礦工的工作生活，用他的話講，就是從心靈深處進入礦工的精神世界，真正體悟抒發礦工群體的偉岸博大。繼版畫《信念》在全煤大展中奪魁之後，李青春又陸續創作了《礦工·太陽》《愚公的笑容》《夜與晝》《地層深處》《日月山水》等礦工係列版畫，並分別在部、省、市專業部門主辦的展覽中展出、獲獎，產生了廣泛影響。
　　李青春對礦工的描述，注重並善於從不起眼、不經意間的人物細微之處入手，“以小博大”，開掘礦工的精神情懷。《夜與晝》《日月山水》刀筆簡潔，黑白對比強烈鮮明，使人在強烈的視覺衝擊中感悟礦工日以繼夜、生生不息，為人類奉獻光熱的艱辛、偉大。《夜與晝》中，日月輪回下的無盡漫長鋼軌，無聲卻鏗鏘地錄下了一輩又一輩礦工的生命軌跡；那節節音符般遞進的枕木，更像一組組氣衝霄漢的生命交響曲。《礦工·太陽》描繪的礦工，麵容清臒，卻巍然挺立。那磨痕衣褶赫然的黑色翻領的棉大衣，棉衣內層疊的內衣，與打了補丁的水鞋，緊勒的護膝，上下呼應，渾然一體。尤其礦工左手的半截煙頭，可謂神來之筆。“井前井後一支煙，賽如神仙上西天”。礦工抵禦井下艱苦作業陰寒，急於“借煙取暖”的樸實敦厚形象活生生躍然眼前。若再從專業角度看，礦工身材比例適中，似乎可透過衣著顯現人體肌骨；而礦工麵部雙頰隆起的咬肌與突出的下頜，彰顯出礦工的堅毅。足見青春的人體畫力功底。作者還刻意在礦工背後上肩部托起了一輪碩大太陽，與畫麵兩側“礦工和太陽都給人們送來溫暖和光明，太陽是宇宙的礦工，礦工是人間的太陽”的正宋楷主題詞相輝映，將礦工“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光輝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由此，李青春對礦工工作生活、生存環境和精神世界觀察之細微、體味之深沉、刻畫之深刻，可見一斑。
　　也有人講，李青春煤礦工人的形象，大多不豐滿 ，形象也不漂亮，是不是再英俊壯碩一點？當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然我以為，創作乃對生活真實的升華，在於思想與藝術的融彙完美結合。人的內在美的開掘、塑造，比表象豐腴的描述，或謂之“掘中見美”的刻畫更難，卻更為生動有力。而這恰恰是李青春的過人之處。

五

　　藝術貴在創新，但李青春對時下有些人的“筆墨隨時代”的提法不盡苟同。書寫社會進步、現代文明，決不意味著順應媚俗、品位低下甚至反文化的所謂市場“時尚”潮流。
　　李青春孜孜以求，在弘揚真善美的主旨下，努力在版畫藝術的構圖章法、品味意境、表現手法上不斷探索創新，並力求突破。
　　他在追尋研究中外傳統版畫的基礎上，進一步對魯迅時期倡導的新時代木刻、延安時期的版畫作品，直至近現代中外版畫藝術進行認真研究、比較，嚐試木版、銅版、石版、絲網、黑白木刻等技法進行大量實踐創作，尋求版畫藝術的新時代審美趨向契合點。最後他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得益於電腦合成技術的啟示，李青春大膽運用PS版的方法，陸續創作出《塞外風情》係列版畫作品。他將視野投向生於斯、長於斯的最熟悉的雁北大地。他用自己獨到的目光，追尋捕捉雁北山川大地風情的壯美。PS技法在李青春手裏得到生動發揮，“塞北風情係列”版畫無疑乃其超越性的巔峰之作。其精湛的功底，新穎的表現手法，和對故土風情人物的摯愛、理解，在人們麵前展示出多姿多彩的塞北大地畫卷。無論幽靜秀美的山村，還是黃土塬上牧羊人與羊群遠去的背影；無論是山坳間的庭院朝暉夕照，還是農家小院悠然自得的小驢，幅幅美輪美奐，於沉寂中散射出人與自然的親和，彰顯出生生不息的塞外大地的生命律動。PS版顯然凸顯出其獨特、新穎的表現力。黑白、套色的兼容有度，均得以綜合發揮，使人仿佛步入並置身畫中。你聽那回蕩在山野間牧羊漢子豪放粗獷的山歌俚曲，與羊兒們此起彼伏的呼喚酬和互答，使人感覺如此親切愜意。
　　《塞外風情》係列版畫引起業內人士和大眾再度關注與肯定評價。已陸續有數幅作品在山西省第10屆版畫暨藏書票大展中展出，並入選《今日版畫》2014特刊。
　　行家評論李青春的畫作“注重樸實與深度探究開掘，韻意、語境、內涵豐厚深邃，以濃重黑白、色彩對比和精彩細膩刻畫、柔和壯美的視覺效果而獨樹一幟”。我是個外行，但讀畫的直覺告訴我，這一評價中肯而貼切。而作為與李青春“不來常相憶，相對亦無語”的能夠心靈交流的同事、朋友，我更以為，畫如其人——“桃李無言”、“大道修遠”。我們的先祖聖哲所索定的大美境界，在李青春及其版畫作品中得到了至好詮釋。
　　大美無言。這不光是文藝創作者，乃是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擁有的人格品位與人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