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 靜:白衣卿相 柳三變
白衣卿相雖是平民,但享有卿相的資望。他有傾世才華,亦有才子的盛名,和大部分古代文人一樣對仕途有強烈的渴望,以此自稱又未嚐不可。
他的詞在後宮,在妓女之中被廣為傳抄,仁宗也注意到他。“忍把浮名,換作淺斟低唱”,一句牢騷換來了“且去填詞”四個字,於是他的人生就隻剩了“填詞”,那關於仕途的渴望就成了空。柳君自稱“奉旨填詞”又何嚐不是一種自嘲。
倘若,這個詞裏麵的事情是不存在的,但是我們總喜歡給一個事實製造出多種可能。倘若柳君沒有被盛名所累,仁宗給了他一個官職,他能否展現他的政治才華。筆者否定了。
一個浪子,常常形跡於妓院,若是他當了官就能一改舊習?若是不,他和那些腐敗的官員又有什麼不同,難道他還能在妓女堆裏有情有義潔身自好的不貪不腐?
李白、蘇軾、陸遊、蒲鬆齡等諸多文壇天才都在仕途上不那麼盡如人意,為什麼?沒有較高的政治天賦,文人就隻擁有一介寒酸的極端、清高和一些不同與人的思想,而政壇上的風雲人物也都不是這類人。所以仕途之中他們少有一席落腳,他們是以文人來聞名於世而不是以政治家總領天下大勢來站穩於朝野。“填詞”,是柳君的宿命,是必然而不是偶然。
柳永,初名三變,因家族內排行第七,俗稱柳七。
“不願皇帝詔,隻願柳七叫”。真的嗎?一個失去了仕途的文人,一個窮困潦倒的文人與皇帝的權傾天下相比,選擇的是柳七,天下多不出幾個這樣的傻子。他死後是幾個妓女埋葬的,看到了是幾個,而不是幾十個,幾百個,更不是天下妓女墳前哀悼。他真心待她們自然也得到她們的真心,即使那是妓女,但是他能用他的真心對待每個妓女嗎?
古代的妓女也通技,她們也有自己獨特的文化,比如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上的水平,比如舞蹈和音樂的技術,她們或為家世所迫無奈淪落到妓院,這一部分人如果穿越到現代就叫做詩人藝人或者擁有其他職業了吧。仰慕柳君的大概就是這些人,也有那些目不識丁僅僅隻是賣身的妓女啊,這部分人即使知道柳七的才情也不會與柳永這樣的寒酸為伍的,也不過是有人誇大了柳君在盛名之後的影響力罷了吧。
李清照看不上他,說:“雖協音律,而詞語塵下”。晏殊當麵批評柳永俗媚,秦觀描摹柳永之詞被其師蘇軾批評。是的,那些詞壇巨人否定了他。
不緋聞,不炒作,單憑口耳相傳白衣卿相名噪一時,曾有人拿他與周傑倫相比,筆者認為柳君更勝一籌。可是柳的勝不免又顯得那麼落魄,時代生產力發展使然。當時的他被廣泛的接受,定有晏殊說的俗媚,用作現在的詞叫做流行,能流行起來的肯定不是大雅,而是各種各樣的俗。就像音樂什麼美聲什麼詠歎調什麼藍調,都不如嘻哈說唱易於被接受。在那個時代大部分人都是尋常人,沒讀過幾本書,甚至不識幾個字,像蘇軾那樣的雅又有幾個人能懂?
柳永在那個時代是被看作俗的,而現在看來何止是大雅還不少於一種高深和令人驚歎的才華,這到不是說現代人的退化,而是背景文化對人產生的影響。
每每看到他的事跡都不由自主地說了句“帥”。但是他的“帥”於他的現實而言是殘酷的,於曆史而言卻是不朽,是一個驚歎,一份瀟灑。
一個時代總要有一個時代的產物,比如載體,思想,理論,寫作手法等等,當他們新生就會引起爭論,當時的柳詞如是,今天的下半身文學如是,梨花體如是。
然而時間總會公正地沉澱出經典,巨作和偉人,並且給予最公正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