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軍社:甜蜜 的 回 憶
甜蜜 的 回 憶
吳軍社
我出生於物質相當饋乏的六七十年代,受過許多苦。當我把自己受苦的經曆講給年輕人聽時,他們不以為然,或者說根本沒有聽進耳朵裏去。我真為這些無知、漠然的後代感到擔憂。
借墨水、洋油
上了小學後,一瓶藍墨水二分錢,大概能用一個多月。我常常因為買不起墨水而向同學們借。按照農村“低借高還”的傳統,往往還墨水還要多還一、兩滴。後來我們就用木炭、末煤彙兌成自製墨水,或在村裏染房裏索要一點顏料兌成墨水,雖然有點粗糙但也能夠對湊用。
上了初中,晚上要上自習,洋油(煤油)就成為消耗品,於是就向同學們借。有辦法的同學用的是馬燈甚至是三節手電,把我羨慕得不得了。後來我就用學習之外的時間去刨蠍子,想買一個三節手電,結果一夏天隻刨了七毛錢,隻能買兩節電池和一個手電泡。我就用牛皮紙把電池卷起來,連接上細銅線照明。電池乏了,也不知道那個同學想的辦法,把電池蓋子揭開灌上鹽水或堿麵水放在火爐邊烤一夜還能用幾天。
看“解放”戲
每到村裏唱戲,父親給我們姊妹三個每人發兩角錢,一角錢看一場戲,另外一角錢讓買吃。戲攤上有賣小吃的。尤其是那豬肉丸泡得漲鼓鼓的,上麵漂一層油花,還有幾截紅辣椒,引得我們口水直流。於是,每每唱戲,我就把兩角錢都買了豬肉丸,直到戲唱到快尾聲開了門“解放”的時候我才進去看一看。所謂看,也就是在大人中間擠來擠去,“文革”時期,都是一些唱了無數遍的“樣板戲”,沒啥看頭。
手表夢
六七十年代能夠戴一塊手表那你就是上等人。
高中一畢業我就到陶瓷廠打工。一月是36元錢。買一塊“上海”牌手表需要幹好幾個月,看到別人手上戴的明晃晃的手表我很羨慕,於是就暗下決心也想買一塊。一直幹了大概九個月,好不容易攢夠了一百二十多元錢,我就迫不及待的借上自行車到縣城趕在商店關門之前買上了“上海”牌紅針頭手表。那一夜,我幾乎沒有睡覺,一直把表放在耳朵邊聽。
自行車
跟手表一樣表示身份的是自行車。我住在一個離縣城二十裏地的小山莊。過去農村人進城全憑兩隻腳。等到我長大了發誓要擁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自行車。那時候我已經進入到鄉政府工作。每月工資是17、5元錢,其餘回工分。這種情況要買自行車那就是夢想。後來到了1984年工資製度改為全工資每月45錢,連續發了兩個月,買一輛“永久”“飛鴿”、“紅旗”牌自行車還差一半,恰好那時候長治淮海機械廠生產一種叫“長城”牌的自行車,也就90元錢,我就到縣城買了一輛這種車,雖然不是名牌但很實用,也園了我的自行車夢。那一夜,我借著月光整整看了自行車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