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龍飛:從偶像路遙談青春

周末閑暇無事，從子時開始，寅時結束，將近五個小時，看完了關於路遙的八集紀錄片。很久沒為什麼事兒“廢寢”了，當看完時，才覺得夜沒有想象中的長。萬籟俱靜，我的心思卻嘹亮了起來，摸上床蜷著睡了，夜雖短，夢很長。

站在青春的尾巴上，半生不熟，有一點回憶青春的過往，有一堆亟待解決的問題。我向來不是那種求一朝飛黃騰達的漢子，但也往往有一個個小虛榮的由頭，心比天高，不斷奮鬥並積攢一個男子漢能夠自由的資本和敢於自由的勇氣!

路遙，他是一個值得我們去閱讀的陝北男人!賈平凹說：“他會長久。”更多的是說他的精神。路遙是母親的偶像，也是很多人曾經的生命坐標，他們的隊伍中有潘石屹、賈樟柯、馬雲……當然更多的人默默無名，或者含苞待放，尤其在陝北。初中時，在母親的要求下，人生第一次讀到了路遙。《人生》、《平凡的世界》、《早晨從中午開始》，還有那些不夠響亮的作品。讓少年的我第一次對司空見慣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生存場景和土地有了詩意的、雄偉的反思。“這黃土地上養育出來的人盡管穿戴土俗，文化粗淺，但精人能人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稠密。在這個世界裏，自有另一種複雜，另一種智慧，另一種哲學的深奧，另一種行為的偉大!”一刀劈開日用而不知，日見反而卻造成了燈下黑的巨大充滿遺憾的尷尬。高加林、劉巧珍、德順老漢、孫少平、孫少安、田曉霞……一大批活生生的人物浩浩蕩蕩衝進還顯稚嫩的心靈灘地，原諒我記得最清楚的還是主角和光明感強的人物，本能的把那些令人難受卻好像昨天就真真的發生在自己頭上的難過情節和惹人厭的人物輕輕打包遺忘了。就像小孩子說：我不跟你好了，但扭頭就能為了新樂事而忘了剛才莊嚴的“割袍斷義”。不得不說，當時對我心靈結構的開闊和整合有著極為重要的啟示意義。他的作品是那樣的結實，腳踏實地，熱烈親切，沒有一點高高在上令人卑微的仰止。總是以為經典在遠方，忽略了身邊人的偉大。從那些時候，我才開始了對自我以及周圍人的自覺估量，在人情的往來中讓剛剛開始的青春期遭遇起伏的山峁溝壑。

徐誌摩說：喜歡我的喜歡，崇拜我的崇拜。我喜歡過很多人，也崇拜過一些，但路遙的人生如此切身的爭鳴著一個普通人因為自省和堅韌的勞動而洋溢的神性光輝。他斯巴達式的英雄氣概、充滿血肉的性格，同時又犯著一般陝北人慣常的錯誤，交錯雜集，就是那麼個令你不得不在江湖上傳說的人。

我問問生命是什麼?生的意義在於不斷地去背叛那些該死的東西——那些生就我們有父母之實抑或盜父母之名的愛恨交集之物;命就是麵對這樣背叛自己的甘之如飴，即便一時不能，也能在默默堅忍中緩緩消化。生命不已，命生相續。脫胎就應該換骨!沒有一個具體完整的人是值得仰視的，我們從來都是在膜拜一個夢想中的自己。也許你會把你夢想的擱淺責罪於未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請你不要責備巨人的不近人情，脫離群眾路線，不蓬勃生長，不倔強向上攀登，就算巨人躺下，你也無能爬到他的肩膀上。隻有愈來愈寬廣博大的胸懷，才能肩負起一切讓你肩負的人生重荷，才能可能活出另類的，瀟灑的，真我的好青春。

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也是人一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富礦。他筆下以及他本人的故事和動人都成了我回望過去時的一幅深沉的背景，任何言語的冒犯都讓我覺得矮化了那時的基調，所有理性的闡述都是對心底雲朵般溫柔的無情肢解。而偶像路遙，將永遠是黃土地人群精神的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