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旻芳:酸酸的幸福
趕早機關院子門前,絮叨的我攆前攆後跟著正在擦車的司機李哥,一遍一遍的囑咐他,記得從西安回來到集團黨工部把《煤化建設》刊物給我捎回來。
忽然,我感覺好像有人在喊我的小名,循聲望去,隻見媽媽抱著一大捆豆角,閃在門口電動門的後麵踮著腳衝著我一邊招手,一邊喊著我的小名,她瘦小的身影在那寬邊遮陽帽的遮蓋下更顯得瘦小了,是媽來了。
來不及放包,撒腿跑向媽媽,接過她手中的豆角,激動地將她的肩膀習慣性的一抱,忽然感覺懷裏又空了好多,心理咯噔一下,感覺媽媽又瘦了矮了不少,不爭氣的眼淚在眼眶裏開始徘徊。
還沒等我開口,媽媽就趕著解說:“我去街上買點線子,見來要路過你這,就給你摘了些,你不要嫌多,我隻摘了一行的豆角,今年豆角收了,你要吃不完就送給你同事吃,怕放壞了,你就給你和娃蒸點你愛吃的豆角麥飯。”我忙不太迭聲的答應她:“好、好、好”,這回我沒有怨她大清早就趕來,也沒有嫌她拿的菜太多了,心裏泛起更多的是深深地內疚和無盡的自責。
因為曾經我抱怨爸爸給我拿的東西太多了,房子小沒處擱,傷了爸的心,這是之後媽媽悄悄告訴我的。爸爸退休了,一輩子幹慣了,閑不下來,把家裏前後院都種上了果樹和菜,爸一心就盼望著他院子裏的櫻桃紅了、杏兒黃了、蘋果熟了、核桃皮裂了、豆角長了、茄子大了、韭菜長出韭黃來,好催著媽媽挨個給我們姐弟三個打電話讓我們回去取。每當我們要返城的時候,他就跑前跑後,歡快的像個孩子,給我們大包小包的往車上裝,每每此時,媽就會打趣的說:“哎,有的人,你娃回來的你的腳都不疼了”。生性不愛言語的爸爸總是習慣性地撓撓頭瞪媽媽一眼,惹得我們全家人開心一笑。而立了,我才懂得,年近七旬的老爸除了讓我們分享他的勞動成果外,其實更多的是盼著能看到他自己的孩子。
“你趕緊回去上班吧!不要讓人家領導說你,媽走了,你大還在路口等我呢!”媽媽催促的話語打斷了我的思緒。“你大都把一砧子地都鋤完咧,我叫他換衣服他不換,他怕你說他,就沒過來”,不聽話的眼淚再也無法抑製。扶著老媽出了單位門,遠遠看見老爸蹲在馬路對麵的梧桐樹下,“你跑出來弄啥呢?趕緊回去,我們不停,這就走,你趕緊回去”,一向嗓門大的老爸隔著馬路衝我喊起來,我什麼也沒說笑著把媽扶上爸的農用車,幫他掉頭,囑咐他路上要慢,目送著農用車漸漸駛出我的視線,心酸的眼淚再次決堤而下。
抱著一捆豆角,夾在上班的人潮中,聽著同事們羨慕的話語,感受著被父母寵愛、牽掛的幸福,我流著淚的笑了,這種幸福有點酸,但我真的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