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從從:最不忘鄉思

“你在南方的豔陽裏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裏四季如春……”《好聲音》上，當張磊抱著吉他深情地唱出《南山南》的第一句時，我已淚如決堤……

幼時，因了父親常去南方的緣故，我對四季如春的南方有著強烈的好奇，總愛幻想著自己長大了也要去遠方看山綿起伏不絕，看小橋流水人家。

而真正到了南方才發現，原來四季如春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每當深秋十月，看著草木依然鬱鬱蔥蔥，心裏便有種說不出的失落和傷感。每每獨處，一思念，便像生吞一口烈酒被嗆得一塌糊塗。想家啊，想念北方春意料峭柳絮翩飛，想念夏陽高照知了聲聲，想念秋風悲愴落葉紛紛，想念冬雪飛舞曠野荒蕪。那四季分明最普通的風景如今卻成了最奢侈的念想。

初來南方，飲食上的不習慣是最要命的。於是，格外想念媽媽做的花卷，一層層的薄麵浸著金黃的油，印著蔥花點點，一層層剝來吃，滿足而歡喜。在這裏，正宗的麵食少之又少，每次滿懷欣喜買來，一口咬下卻又失望至極。周末，母親在電話裏聽了我的抱怨就勸我自己做。在母親的指導下，我學著發麵、揉麵、擀麵，在麵餅上放上滿滿的蔥花後再卷成一個個花卷。熱水燒開，將花卷放進鍋裏蒸，然後像小時候一樣耐心等著出鍋。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客廳裏，女兒用歡快無憂的童音背誦著《靜夜思》。想起一年級，我在課堂上得意地流利背誦這首詩時，又何曾想過這會是我二十多年以後的真實寫照。如今，像歌手張磊說的，“最遠的地方成了故鄉，而故鄉卻成了最遠的地方”。

“花卷好嘍!”廚房裏，婆婆打開鍋蓋吆喝著，一時，蔥花香裹著麵香彌漫開來。“媽媽，你吃啊。”女兒捧著一個熱乎乎的花卷，塞到我的嘴巴裏。我細細品著嚼著，總覺得少了些滋味，也許是母親有什麼忘記交代了吧?

“南山南，北秋悲，南山有穀堆。南風喃，北海北，北海有墓碑。”歌聲悠悠，歲月茫茫，最不忘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