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宗寬：流淌在心中的小河

流淌在心中的小河

山東龍礦集團安監局：呂宗寬

家鄉的小河在龍口北馬鎮南麵，當地人稱之為南河，是龍口市一條比較大的河流。前不久，鎮上搞環境美化，把河提修整，兩邊的河提上載花種草，看上去比以前整齊了，但童年的時期的那個彎彎曲曲的原生態的小河再也找不到了。

童年時候的南河，河裏基本上是四季流水，河堤上是鬱鬱蔥蔥的樹木。有了樹，小河充滿生機，有了水，小河就有了靈氣。在我的記憶中，小河的夏天和秋天是最美的。夏天，雨水充沛，我們一幫小夥伴三天兩頭去河裏玩。打水仗是我們常玩的遊戲，星期天、放學後，小河就成了我們的樂園，我們光著屁股在河裏打水仗，把頭伸到水裏比量誰憋得時間長。趕上下大雨的時候，雨後上遊的水庫放大水(泄洪)，河裏的水流比平日要大的多，這個時候家裏的大人怕出事，看著我們不讓到河裏，我們幾個夥伴就趁大人不注意，偷偷的跑到河裏。我們常選擇河道的拐彎處玩，因為那裏的水深流急，我們鑽到水裏，河水一下就托起我們的身體，瞬間就把我們給漂出十幾米遠。前些年，到張家界的茅岩河漂流時，我們都穿著救生衣，還坐在船上，艄公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現在想想，比我小時候的玩的漂流差遠了。再看看現在的男孩子，一個個都讓父母嗬護的沒有點男人剛陽之氣，很難找出一個像我們那時有點野性的。過去農村把撫養孩子叫磨孩子，就是讓孩子從小吃點苦，經受一些磨練，長大後才能經得起風風雨雨。現在想想，真的很有必要。我們在電視看到的那些特戰隊員的訓練場景，我想能夠經受住那種魔鬼訓練的軍人，估計大多是從農村出來的小時候就吃過苦的孩子。

那個時候的河水，那真可謂是清淩淩啊，沒有一點汙染，在河邊地裏幹活的人，渴了就到河邊，用手在河床上挖一個小坑，一會就滲滿了水，彎腰就喝起來，我們也學大人的樣子，經常在河裏這麼喝。由於河裏大半年都有水，河蟹也在這裏安家落戶了，不過，河蟹很精明，他們在河床上打的洞，平時都躲在洞裏，我們逮河蟹時，要耐心的在河裏找蟹洞。與逮河蟹比起來，抓小魚要容易一些，用蚊帳布紮個小網，看到成群的小魚，一下能撈個一兩條。有一次，我足足撈了幾十條，回家後奶奶放上點油和鹽在鍋裏蒸熟了，那個味道是又鮮又香。 在小河裏不但能抓到小魚，水庫泄洪時還能抓到大魚，我親眼看到我們一個小夥伴抓了一條兩三斤的大草魚。

秋天來了，水漸漸涼了，這個時候，我們就到了河岸。那時，河岸兩邊全部是密密麻麻的綿槐條樹。這種類似灌木林的樹，長出的是一簇一簇的樹條，老百姓用它編筐編簍。雖然長在河提上，但它們的生命力極強，長的非常茂盛，把河堤遮擋的嚴嚴實實，它們盤根錯節的紮在沙土裏，對河堤起到了很好的保護作用。讓我們留戀的不是這些茂盛的樹木，而是樹叢裏的大油螞蚱。這種螞蚱，渾身墨綠，兩條長腿長滿了刺且很有力量。在當地的螞蚱中，大油螞個大籽多肉厚，小夥伴都喜歡抓它。這種螞蚱彈跳好飛的遠，抓起來比較費勁，要很輕盈的靠近它，然後以很快的速度，用手捏住。每次抓這種螞蚱，要在河提上不停的移動，手經常會被螞蚱的腿瞪出血。盡管這樣，但我們樂此不彼，雖然每次也就抓個5-6個，但我們卻非常滿足。每當抓回家，奶奶就放到淹醬瓜的小缸裏淹起來，等上四五天，做飯時，放鍋裏蒸熟，這個時候的螞蚱通體變成了褐紅色。吃到嘴裏，是一種特殊的香鮮，那種鮮美的味道真的是難以形容。每次吃的時候，我都是放嘴裏嚼上半天不舍得咽到肚子裏。現在偶爾也吃到螞蚱，但這些人工飼養的螞蚱的味道根本無法和野生的螞蚱相比。

在我們祖國的萬千河流中，家鄉的南河，隻是一條太普通的小河，但這條小河，使我們的生活充滿色彩，讓家園有了靈性，那是千萬年來形成的自然的美，是不可複製的動人畫卷。然而，70年代中期整大賽田的時期，數百人在河提上奮鬥一個秋冬，哪蜿蜒的河提平直了，河流被人為改道，河床裏的晶瑩透徹的細沙和鵝卵石不見了，河堤上茂盛的綿槐條樹沒有了，河裏盡管還有流水，但已經沒有了韻味。再後來，80年代後期，河裏的水明顯減少，90年代開始，河裏的水變成了渾濁的汙水。九十年代後期，一位放羊的的大爺口渴，還像以往那樣，在河裏挖了一個小坑，喝了幾口河裏滲出的水，結果回家不長時間就中毒死亡。河裏是瘋長的野草，河堤上是幾棵無精打采的小樹。去年，鎮裏搞美化工程，河堤被重新平整，河提坡上載上了花草，看起來整齊劃一了，然而，我的腦海裏最留戀的還是昔日的南河。

南河，我故鄉的母親河，那裏有我難忘的記憶，那裏有我歡樂的童年，那裏有我的鄉愁鄉戀。遠去的小河，何時你能重新回到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