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湘怡:我用一隻手托起陽光
光是金色的——大家都這麼說。我也這麼說。
金色的陽光很漂亮,特別是從窗外射進的,經過玻璃的折射,形成一道金色的線,加上灰塵的輕歌曼舞,朦朧的網麵,神秘優雅。
但是我托起的,是夾縫中的陽光。
那是一縷不羈的陽光,它不甘彙入大流,另辟蹊徑;它不願隻是平凡的普照大地,它不走尋常路。它靈巧的穿梭於枝葉間、水泥牆網中,最後,翩翩的,在一塊不起眼的平地上,灑下一地光華!於滿地陰涼,這微渺的寸縷陽光,竟顯得分外璀璨。比起不遠處的大片陽光,它雖小,卻如此顯眼。
於是我被它吸引了。我輕輕巧巧地挪步,在距它不遠的地方止步不前。我靜靜地凝視它——其實也沒什麼特別,主要是因為它在這晦暗的環境中,有“鶴立雞群”的感覺罷了。唔,真的不尋常。它很孤獨,我知道。它也很驕傲,我看得出。這麼孤獨又驕傲的陽光,因為它心中有所想,所以甘願孤獨旅途。頓然,我對它肅然起敬。
咦?忽的,我發現,原來,它非常窄。我伸出手掌,比了比,狹長的陽光中間被潑上了一塊墨漬。哦,我用我的手掌覆住了一片陽光!不,我用我的手,托起了一片陽光!
慢慢翻轉手掌,掌心向上,便看到令我心驚的一幕。那是怎樣的畫麵啊——金色的紗粒,在手心翩然,它們柔軟的身軀,舞出一曲又一曲華美的華爾茲,在我手心盛放的,是一段傳奇!我看得呆了,亦癡了……微側腦袋,看著這縷陽光射進的那條縫,滿滿的被它占滿。外麵,是大好光景。複回眸,慢慢轉動手指,金色紗粒圓滑地變換舞位,遊刃有餘。
我有幸見識如此唯美的畫麵,實乃榮寵之極。正在我醉心欣賞時,手心,極不協調的暈上了一抹陰暗。哦!隨著時間的流淌,舞曲始終是要落幕的。即使心存堅定,又能如何呢?還是不得不屈於時間啊。即使再入何不羈,也得向時間低頭。
陽光要走了,我卻走丟了。我可以這麼回憶嗎?曾經,我單手,托起過一片陽光!隻是最後,陽光屈於時間,而我,屈於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