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領:舊時月色撩人心——讀許冬林新著《舊時菖蒲》
用了一月有餘的時間,終於讀完了這部書,許冬林著的 《舊時菖蒲》。合上書本,靜坐案前,內心受到了不小的觸動,仿佛被一支拂塵輕拭心靈,塵世雜念瞬間消去,再也難覓蹤影。舊時的往事難忘,詩意的月色撩人,一草一物一花,在她的筆下,都與生命中的人與事緊密相關,讀後可見她高雅的性情與靈魂。
看許冬林的文字有些年頭了,多半是從報刊雜誌上零星讀到,沒有一部真正意義上的成書,就像這部書,最初看到的也隻是電子版,差不多快看完的時候,才收到許冬林郵來的紙質書,於是從頭又看了一遍,誰知一捧起,便難以放下,就像書的簡介中說的,她的文字時而端雅大方,時而邪媚不馴,讓人欲罷不能。
《舊時菖蒲》這部書以寫草木物件作為切入點,或牽引出一段段青澀晶瑩、暗香隱約的少年心思,或捧出一壺薄涼清苦的中年情懷,在識草聞花觀物之間,不覺間將你帶進一個繁花似錦的清新世界,在微微的思索之後,又不得不讓你重新審視自己,尋找自己,那個前世的自己。
比如《相遇少年時》,她寫:“金色的夕陽下,兩個人的影子一前一後疊在一起,像一片洇開的墨。年少,未及言語,人已驚心動魄。多想快快變成一朵小槐花,捂著胸口,躲到樹叢裏去。待他走遠了,再攀上枝頭,遠遠地看他。”一段少年時的回憶,每個人都似曾經曆的場景,經她的筆一勾,瞬間便躍然紙上,活靈活現,讓你的心為之一振,匆匆又陷入往事的回憶中。
如果說這種描寫是小女人心思,那麼她還有另一麵,在《趁年輕,將“壞事”幹夠》中,她說:一個女人在十幾歲的時候應該剪短頭發、穿男生運動服、和一群男孩子打籃球或踢足球;在20歲的時候,瞞著父母,和一個不咋樣的男人私奔,或者是愛上一個有婦之夫;在25歲之後,孩子出生之前,無聲地離家出走。說出這樣話的女子,應該算是桀驁不馴的吧!
她描寫中年女人的情懷也別具風味,她說,30歲的愛情像風裏的蠟燭,幹脆自個兒先熄了吧,也省了弄得一地狼藉。掐滅愛情的燭火,隻保留一根沉默的“愛”的燭芯,把愛情變為愛著,變成一個人內心陰晴雨雪的事。她又說,在30歲生日的晚上,讓我偷偷蛻下那薄薄的一件憂傷的衣裳,把靈魂裸露,把欲說還的落寞化作睡蓮花在美酒裏綻放。這樣的女子,真是美得讓人欲說還休。
許冬林寫菖蒲,寫薔薇,寫杜仲,無不散發出心靈的氣息。《前世慈姑花》中說慈姑有另外一個名字:茨菰,但是她更喜歡慈姑,因為,慈姑裏的那個“慈”,能撫慰人間冷暖的,一定是帶著一顆慈悲之心的慈姑,於是,渴望今生來世做一個慈姑一樣清淡女子,於萬人如海中獨守一份寂寞,在歲月的莖上盛開一個平凡女子的小小悲歡,不驚豔,不擾人。從一株植休物引發對真善美的向往,讀後如一杯山泉沁入心田,清新可人。
作為一名鄉鎮中學教師,許冬林遠離嘈雜喧囂的都市,依然保持“心如止水”的淡然心境,自顧自地活著,用心體驗生活,用筆描繪人間美好,她的文字總是給人一種心靈上的平靜,卻又略微帶著一點惆悵和憂傷,用她的話說,在我用心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是為了指引自己,給自己以光,以力量,以柔軟,以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