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民彤:嚴歌苓拒絕娛樂化的精神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伊利·威塞爾曾這樣說,忘記大屠殺就等於第二次屠殺。為了銘記曆史、不忘國殤,紀念12月13日第一個國家公祭日,《四十九日祭》12月1 日登陸湖南衛視金鷹獨播劇場。這部《四十九日祭》電視劇,由原著小說《金陵十三釵》作者嚴歌苓親自改寫編劇,堅持“不娛樂、不商業”的藝術精神,以嚴正審判形式清算日軍罪行,向世界展現這段中國國家記憶以及災難中的人性與情感。
這種“不娛樂、不商業”的精神,就是在影視劇創作中拒絕娛樂化、商業化,這鮮明地表現了嚴歌苓堅守的藝術創作原則和嚴肅的審美態度,這在泛娛樂化風氣風行的娛樂圈、文化圈的當下,尤顯得難能可貴。
嚴歌苓是擅長通過女性視角來觀察戰爭的一位作家,她介紹創作《四十九日祭》的主導思想,和“不娛樂、不商業”的文藝作品的精神追求,“像《四十九日祭》也是遵從了原著的敘事角度,以一個小姑娘的角度來講述戰爭的殘酷以及人性的美醜。而且,女性是戰爭當中最柔弱的生命,她不僅忍受一個民族對另外一個民族的欺負,她的肉體還要變成犧牲品,放在了戰爭的祭壇上。可以說,女性是戰爭的終極犧牲者,又是戰爭的第一撫恤者,在沒水沒糧的絕境中,她能為我們的士兵帶來一絲溫情”,《四十九日祭》既沒有套用以往抗戰劇的殘酷搏殺,也沒有重複電影版“十三釵”的苦難敘事,而是秉持嚴肅的曆史觀,拒絕市場綁架,對曆史及人性做出更深層次的解讀與呈現,“不管是寫小說,還是創作劇本,隻要是自己的文字,我都會有種偏執,保持著內心的小清高,娛樂化、商業化根本改變不了我。”
這不禁讓人想到當下我們的影視劇創作。有一些電視劇節目,為了迎合低趣味人群構成的收視率樣本戶,我們經常看到的是所謂穿越劇、宮鬥劇,而其內容不是指鹿為馬,糟蹋曆史,就是鉤心鬥角,爾虞我詐,渲染人性之惡。我們的一些電影製作,似乎已經變成了所謂的娛樂工業,場麵越來越大,投資越來越多,內容卻越來越趨於流俗甚至低俗,在審美教育上,僅是讓人獲得感官愉悅而沒有讓人感動,僅是讓人宣泄而沒有讓人獲得淨化,升華人的心靈,這個電影最基本的藝術功能沒有充分發揮出來,過度娛樂化、商業化的傾向嚴重。所以,嚴歌苓創作這部《四十九日祭》電視劇,“秉持嚴肅的曆史觀,拒絕市場綁架”,拒絕娛樂化、商業化,既是對這種影視劇創作中的娛樂化傾向的批評,也是通過自己的影視劇創作實踐對這種影視劇娛樂化、商業化生態的反駁。
“不管是寫小說,還是創作劇本,隻要是自己的文字,我都會有種偏執,保持著內心的小清高,娛樂化、商業化根本改變不了我。”嚴歌苓拒絕娛樂化、商業化的文藝精神和審美追求,不止是她要在自己的文藝創作上體現出來,而是要在她的文化行為上、文化人格上體現出來;或者說,在文化行為上、文化人格上,拒絕娛樂化、商業化,才是嚴歌苓的根本追求精神所在,這是嚴歌苓文藝創作上能夠做到“不娛樂、不商業”的決定因素。
嚴歌苓說“娛樂化、商業化根本改變不了我”,再次讓我們看到了文娛圈、文壇上那些根本變成“娛樂化、商業化”的作家。這些作家,很少再去關心文學的內在本質規律,他們的心靈狀態和精神世界,是浮躁的、焦慮的,讓我們看不到這個時代他們所應該堅守的精神姿態,安靜的心靈,和麵對種種欲望和誘惑時表現出來的靜默而堅定的靈魂,對文學也好,對作家這個職業也好,他們追求的更多的是“娛樂要求”,或者是把“作家”這個身份僅僅看作是一種商業文化激情的衝動,他們具備了商業市場型的人格,完全變成了娛樂化、商業化特征的作家,他們創造的激情和靈感,已經被淹沒在瑣碎甚至無聊的娛樂事件之中,以至於隻能依靠製造事件,甚至這些都不是文學事件而是娛樂事件來引起文壇的注意,而徹底成為了當今這個消費時代娛樂文化大潮中的“弄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