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張平:站在秋日的田埂上

都說站得高才能看得遠。站在秋天的田埂上，雖然抵不過聳立的高崗、巍峨的高山，但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收獲的是滿滿的真實。

國慶小長假，閑來無事，正好小姨家缺人手掰玉米，我與老公便決定帶著三歲的小閨女去秋天的田野裏長見識，順便來一次免費的秋遊。

出了村子，我們便踏上了通往田野的羊腸小道。小道既窄又彎，我們一家三口並排通過都有些困難，再加上好一陣子沒下雨，地頭上的土疙瘩和黃土直往鞋裏灌，我一下子便沒了興致。可是，我家小閨女卻興致勃勃，一邊踩著黃土深一腳淺一腳地跑來跑去，一邊指東指西地問這問那，像一隻回歸大自然的快樂小鳥。這一下子激起了我這個當媽的自豪感。畢竟咱也是農家走出來的大學生，見多識廣、歌兒也能唱幾首。於是，我便與老公不約而同地哼唱起《在希望的田野上》：我們的家鄉，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煙在新建的住房上飄蕩，小河在美麗的村莊旁流淌······

遠遠地看到土崖邊上掛著的那一叢叢紅的惹眼的野酸棗，我便急不可待地跑上前去，也顧不得是否幹淨，摘下來就放在嘴巴裏咂吧咂吧，一股久違的酸味直衝味蕾，真得很帶勁。我家閨女本來喜好甜食，但是看到我邊吃邊往兜裏裝的搞笑樣子，也叫嚷著要嚐嚐。我就扔了一顆在她的嘴裏，她酸得直掉眼淚。於是，我跟老公便逗女兒說，以後她若是不聽話，就用野酸棗來懲罰她。女兒摟著老公的脖子，咧著嘴巴求饒似的說，永遠都會做個聽話的好孩子。快樂分子伴著途中的野酸棗味，帶領我們登上了小姨家玉米地所在的土塬。

這是一片開闊地，以玉米地居多，中間有幾戶人家種植著蘋果樹。可是根本看不到蘋果，因為每一個蘋果都被套了袋子，美其名曰 “無汙染”蘋果。女兒在插圖書中見到過又紅又大的蘋果，非要進果園裏看個究竟，老公便放下她，誰知小不點剛放下便一溜煙鑽進了蘋果園，跟爸爸玩起了躲貓貓的遊戲。我走進了小姨家的玉米地幫著掰玉米，這也是我第一次從地裏收獲玉米棒子，感覺跟自己想象的一點兒也不一樣。在地裏掰玉米棒需要在兩米多高的玉米行中拖著袋子前行，還得手腳並用扳倒擋道的玉米杆兒，否則幹黃的玉米葉就會鑽到背上、刮花臉兒。沒一會兒功夫，我就累得扛不住了。小姨幫我把掰好的半袋子玉米棒提到田埂上，自己又鑽進了高大而悶熱的玉米地裏繼續忙活。

農村有句古話說的好，不養兒不知父母恩。讓我說，還應該加上一句，“不下玉米地不知爆米花香”。站在秋日的田埂上，我體會到的不僅僅是收獲時的喜悅，更有那喜悅背後的辛勤付出。都說，一分耕耘一份收獲。農民與土地的交流就是這麼的實在。若是沒有在播種時淌汗，哪會有秋日裏燦燦陽光下的颯颯收獲。天道酬勤，天地永遠不會吝嗇對一個勤奮者的慷慨，“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遠處，笨重的農耕車正冒著黑煙在收割過的玉米地裏倒茬翻新休整土地。近處，一台播種機正忙碌地播灑希望。白露過後，便是北方冬小麥的播種時節。玉米地裏，早已找不到小姨的身影,澄澄的陽光照耀著這片沃野。我被汗漬浸透的衣服也早已被絲絲的秋風風幹，細細的汗水順著脊背一直滴進這渭北高原午後的田野裏，農民們播灑希望的田野。 澄合中心社區 權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