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剛:黃毛丫頭
黃毛丫頭
作者:退管中心 王俊剛
黃毛丫頭是我喂養的兩隻狗。黃毛是一隻,丫頭是一隻。
黃毛名副其實,全身淡黃,沒有一絲雜色,是我兒子從他朋友的女朋友那裏買的,性情非常溫順。
說起黃毛,還有個小插曲。春節前我和母親、兒子在一起吃晚飯,母親順口說小院子有個狗就好了,車在外邊放著也安全。我是聽聽就當耳旁風過去了,一點個小院子,門前人來人往的,左右前後鄰居都有狗,一點兒動靜引起“狗聲一片”,哪裏會敢來小毛賊撒野!兒子大感興趣,說養狗就養個好狗。母親說是要養好狗,賴狗養它幹啥。
第二天,兒子到平日裏下班回家時間過去好久了還沒有回來,母親心裏十分焦急,反複催我給兒子打電話,說上一天班了,不餓嗎?還不趕緊回來吃飯。我一邊寬慰母親,一邊給兒子打電話。兒子手機關機,這更讓母親焦慮。母親在門前大路上走來走去,把頭扭向兒子回來的方向,誰向她打招呼她也不應,嘴裏不停地嘟嚕我不關心兒子、不心疼兒子,孩子不回來也不操心。我打電話到兒子所在的區隊,說早下班回去了,不在區隊裏,又安慰我說王老師不用擔心,兒子那麼大了,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可能和朋友玩去了。再打電話問和他一起上班的人,也說下班洗了澡就走了,問了好幾個朋友都說不在那裏。
我拉母親回屋吃飯,騙她說兒子和朋友一起喝酒去了。母親又把火氣轉向了兒子,說去喝酒也不打個電話說一聲,讓我為他操心,飯都涼了,還要等他,不等他,咱不等他,咱回屋吃去!
這頓飯母親吃的很少,吃一點菜,端著一碗稀飯又到門外大路上去了。
兒子回來了,一身酒氣,興高采烈的,剛停住車,母親就開始嗦囉他,你幹啥去了?還喝酒!瞧你臉紅的,喝那麼多酒幹啥?冷不冷?飯我還在鍋裏給你熱著呢。兒子不接她的話,滿臉笑著下車,把車往院裏推。母親又急忙把門開的大些,又幫著兒子推著。停好車,兒子從車後邊小心翼翼地抱下一個紙箱子,慢慢放下,輕輕打開,一個毛乎乎的頭一下子轉了出來。母親驚喜地說,給哪弄的?怪好看。一邊催兒子往屋裏去,一邊開始給小狗造窩。
兒子不進屋,一邊幫母親,一邊滔滔不絕地回報小狗的來曆,不時又抱起狗來撫摸。
小狗很可愛!母親說給它起個名字?我問兒子男狗女狗,兒子說女狗,我說一身黃毛,就叫黃毛吧。母親和兒子都願意,黃毛就有了名,開始在我家安家落戶。
黃毛一身毛絨絨的毛,撫摸上去軟軟的、滑滑的、溫溫的,感覺十分柔美。特別是黃毛個性溫存,從不咬,你就是弄疼了它它也是昂著頭朝天唧唧叫,絕不下口。有時來個串門的,它也是在來人腳下扭來扭去,處處顯示出有好的姿態,不叫也不咬。在門前大路上,它成了孩子們的玩物,不管多小的孩子,都可以和它玩,都可以踢它,把它抱起來,甚至提著尾巴或抓著頭皮把它掂起來,扔出去。鄰居們都笑,說王剛喂的啥狗,跟著誰都跑,給誰都玩,也不咬,咦咦……然後搖搖頭。
在人們的心中,狗是看家的,太凶不行,不咬更不行。黃毛就犯了狗的大忌。母親開始不喜歡它。我倒覺得黃毛挺好,本來不需要它看家,當個寵物養是再合適不過的。但我也有點擔心,怕它走丟了或者被人抱了去,所以當它在院子外邊自由撒歡的時候,我要時時刻刻注意它,始終把它控製在視力之內。這不是一個好辦法,黃毛有時候腿特別快,一不小心就會走出我的視野。
比起黃毛,丫頭來的沒有那麼離奇。丫頭是我抱養的,抱養丫頭是為了黃毛,也是為了狗的使命——看家護院。
抱養丫頭是在我工作的地方。我工作的地方有個私人小賣部,地處路口,上下班都要從那裏經過。有天去辦公樓路過的時候,看到幾隻小狗仔臥在牆邊一起曬太陽,模樣憨態十足的,怪可愛的,就向小賣部主人要了一隻抱了回來。
和平與發展是時代的主題,也是黃毛和丫頭的主題。黃毛丫頭都在成長,也算是發展吧,發展不成問題,豐衣足食就行,能不能和平共處,我還不知道,抱著丫頭一路回家的時候,我在琢磨。
為丫頭取什麼名字我考慮了好多,但都不是很如意。丫頭是男狗,本想取個響亮的名字,以彰顯雄性的高傲,最終我還是定下了叫丫頭。叫丫頭這個名字有幾大好處,一是好記,黃毛丫頭現成詞組,也算是黃金搭配。二是黃毛是中性名字,可男可女,也許可男多些,既然女狗男叫,幹脆男狗女叫也順理成章。
丫頭第一次到家,一點雄性氣概也沒有,被靦腆的黃毛一陣友好“嚇”得轉到櫃子底下,死活不出。黃毛努力也想轉到櫃子下邊去,可惜了他的個頭,隻能進去半個嘴,倒是尾巴在外邊搖得特歡。我好笑於這兩個小可愛第一次見麵竟然如此讓我噴飯。
丫頭最終的屈服不是因為黃毛,黃毛已經被我驅趕出了屋子,也不是因為我的種種誘惑,因為我已經進入夢鄉找周公理論去了。丫頭餓了,這個小生命在寒冷裏勇敢地走了出來,而且大膽地在我床前示威,高聲怒吼,雄性十足,大有我不起來喂它,它要奮力力爭到沙啞嗓子不可。
好在美味早給它準備好了,一陣狼吞虎咽之後,丫頭肚子成了葫蘆,扭著腰打著哈欠把頭拱到我鞋子裏在我鞋子上安靜躺下。
第二天黃毛照例五點準時“敲打”我的門,丫頭聽到聲音飛奔到門前,大聲對門而吠,是乎在訓斥黃毛安靜。當我起床打開房門,裏外鬥法的兩個小東西都安靜下來,搖著尾巴乖乖地並列蹲在門外,仰著頭,眨著眼,一聲不響地等待。
打開大門,丫頭第一個跑到大街上四處查看,黃毛還是那樣,繞著我的腿,我走一步它挪一下。
一早上黃毛丫頭就熟悉了,成了好朋友,形影不離,不時彼此“打鬥”幾個回合。
我吃飯的時候黃毛還是那樣,蹲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仰著頭一動不動。丫頭則跳躍著狂吠著,不時人立起來看著我的臉,我每吃一口它就更加激怒一次,叫的更響。
掰下一些饅頭放在地上,不等黃毛到跟前,丫頭已經吃滿了嘴巴。黃毛嗅嗅,叼起一塊到原蹲處優雅地吃。
丫頭好胃口,無論葷素,來著不拘,猛吃一通。黃毛不一樣,雖然不是很挑食,但純饅頭是乎食不下咽。黃毛吃葷也很猛,這是狗族的愛好,但其它的沒有菜在裏麵就引不起飲食興趣,純粹的素菜也行,能猛吃。中午給它們做撈麵,這兩個小東西飲食愛好暴露無餘。黃毛撿青菜吃,丫頭則混吃,兩個雖然不時發生摩擦,但戰爭的沒有。要是葷菜,那就好看嘍!
有一次吃桌,帶一些殘羹冷炙回來,剛倒進狗盆,兩個蜂擁而上,猛吃一口空下嘴巴則對咬一次,霎時吠叫聲、示威聲、激烈進食聲、推拉狗盆聲響成一片。最可愛的是丫頭的“強橫無禮”,這小家夥還沒有黃毛的三分之一大,卻“霸道”得很,幹脆跳進狗盆,用屁股堵住黃毛的爭搶方向,黃毛轉到哪裏,它用屁股堵到哪裏。
為了公平競爭,在一邊看著笑得肚疼的我不得不主持正義,強行把強梁的丫頭從狗盆裏拉出來,但丫頭個性中雄性荷爾蒙的染色體會再次把它送進狗盆裏。
競爭是硬道理,軟弱已成天性的黃毛看來注定要被丫頭“欺負”,隨它們去,無論怎樣,這兩個小可愛都在給我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