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野菊
野菊
野菊是一種燃燒的生命,總是舉著高高的旗幟頑強地將自己的生命綻放於荒山野嶺。
野菊枝頭小花微,甚至有點瘦骨伶仃,但它們單薄的軀殼裏卻蘊藏著一個高貴的靈魂,一種奮發向上的生命意識。它們總是選擇在萬木蕭瑟的時候展示自己。這種強大是默默地進行的,任憑風吹雨打,我自花開花謝。
野菊是坦蕩的,坦蕩得沒有一絲矯飾。悄悄地生長,默默地開放,一生勞碌,將芳香還給大地母親。枯萎了,最後化作塵泥,在春風的吹拂下重溫一下燦爛的夢境,從不在意生命的綻放也是一種浩劫,一種犧牲。野菊極能吃苦,從不挑剔環境,隻要給它一個位置,便能開出一片輝煌。
野菊的秉性,也組合了我那些鄉親們的個性,他們貧窮裏生,汗水裏長,然後又在勞累寂寞中凋零,沒有喧嘩,沒有埋怨,沒有遺憾,辛苦一生,有的隻是奉獻……
人生如菊,或燦然於世,或寂寞一生,其實都是一種綻放。古人詠菊,極盡媚辭,卻難免都是歌頌家菊的。無論野菊還是家菊都一樣怒放於清秋,一樣展示自己的生命,惟一不同的是一個炫耀於廟堂之上,一個寂寞於荒野之中。它們的生命意義原本無異,但卻有著迥然不同的結局。這究竟是品種的優劣,還是地位的高低,為何總要講究嫡出和庶出,野生的不一樣是生命嗎?不一樣開放的燦爛美麗嗎?不一樣舒展的婀娜多姿嗎?我倒認為,正統的不一定瑰麗無比,他們或妒恨群芳,或爭功邀寵,將一個清清世界朗朗乾坤鬧得烏煙瘴氣雞犬不寧,這樣的生命叫人擔憂,讓人發抖。
世間萬物本無貴賤之分。每一次生命的曆程都有著它自己的輝煌燦爛,也有著它固有的淒惶潦倒。生命的意義隻在於它是否好好珍惜與奉獻,而不在於它腳下的土地是否貧賤,它的出生是否卑微。
我深信,集美麗與剛強於一身的花,便是花仙子了。真希望我的生命如菊,默默綻放,悄悄凋零,縱然寂寞,卻也坦坦蕩蕩。
(高源 山焦汾西兩渡煤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