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飛:走進烏蘭察布

一
火車穿行在七月陰山層層疊嶂起伏中
無數次地穿過長短不一的隧道
每穿過一個隧道
感覺如脫去一件旅途疲憊
豁然，火車進入一個藍色的世界
目光盯著天空讓人不忍離開
比寶石藍靚麗些
比孔雀藍純淨些
是那種湛藍裏透著翠光的藍
是那種讓人心醉的藍
二
你的名字在蒙語中是紅色崖口
站在蒙古高原的最高點蘇木山上
目光穿過滿山針葉林的縫隙
穿過曆史書的斷章間隔看到
成吉思汗的十萬鐵騎狂瀉而出
從這裏將大宋江山撕開裂口
看到葛爾丹高傲的頭顱被康熙大帝砍下
看到傅作義和賀龍、聶榮臻在此排兵布陣
看到寫完和正在寫著的史詩
喊殺聲、槍炮聲、呻吟聲、崖口風聲
彙成悲愴壯烈激昂的交響樂
烏蘭察布草原上樹木很少
少的連山上紅色岩石露出來
卻守住了曆史上所有的秘密
公元1633年蒙古四王子、茂明等六部落
在紅色崖口下的集寧要塞會盟
從此，你被披上蒙古袍般的神秘
刹那間，我感覺腳下的土地神秘起來
每一棵樹、每一棵蕨類植物、每一棵小草
都隱藏著一個秘密
我小心翼翼地邁著每一步
怕踩痛你哪個秘密
三
烏蘭察布由四個美麗的姐妹組成
輝騰錫勒、黃花溝、烏布、格根塔拉
逐永定河、黃河、內陸河水係而居
在星羅棋布的三十五個湖泊旁
牧馬放羊，唱歌跳舞，歡笑嬉戲
每一個氈包前都有一個
足有城市廣場大的場地
有一隻牧羊犬忠誠地守衛著
有一位滄桑大叔拉著馬頭琴
唱著神奇的呼麥為姑娘們伴奏
傳統舞、現代舞彙成最炫民族風
認識草原，是從胡鬆華、蔣大為
幾十年高亢激昂的歌聲中
從兒時到中年，深深嵌入靈魂
你有德德瑪、呼斯楞的高遠沉寂
有薩頂頂的靈韻天籟
有騰格爾的雄渾粗獷
有烏蘭托婭的豪爽時尚
四
烏蘭察布是慷慨大方的
牛肉、羊肉、蓧麵、紅蘿卜
可以敞開了吃
蒙古烈酒、鴻茅酒、沙棘果汁
可以放開了喝
草原人用善良招待他的客人
敖包前我也可以激情高歌低聲吟唱
沒有音響設備沒有麥克風
草原會讓我在歌聲中找到自信
會讓我的歌聲悠遠悠遠
姑娘們的舞蹈讓我的歌聲顫音
她們腰間不經意中露出的女式蒙古刀
像彎彎的牙月
能割掉任何膚淺的邪念
五
烏蘭察布的夏天很短
短到春天和秋天連成一體
短到隻夠開一場時裝展示會
俊男靚女們匆匆換上時裝
在草原的大“T”台上款款走過
莊稼、樹木、花草也匆匆開花結果
早早的和人們一起安逸地冬眠
六
烏蘭察布的特產很多很多
最富足最有特征的卻是風
天上的風神將她的法寶風袋子
敞開著口放在這裏，千百萬年
紅色崖口出來的風肆意地刮著
刮得烏蘭察布沒有原始森林
隻有沙鬆沙柳沙棘和蕨類植物
固執而任性地堅守著這片土地
今天，風，這個野性難馴的家夥
乖乖地地下頭來，為人類做貢獻
紅色崖口上聳立著許多大風車開始發電
於是草原之夜不再是一片漆黑
敖包相會的日子不再非要等到
十五的月亮
風，讓你成為蒙古高原上的璀璨明珠
七
為了讓一個民族的希望
體麵地從草原走向世界
為了讓傳統的生活注入更多的現代元素
烏蘭察布開始修路
開始構建大縱深立體網絡式交通
高速、高鐵、飛機、網絡
縮短了草原和世界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