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瑞:寫在生活前麵
我不知道鴿子在飛行時是怎樣認清方向的,總之它是不會迷掉的,對嗎?從一處到另一處,總是知道如何到達的,不然,不會有飛鴿傳書了。我想,讓我獨自到什麼地方去,我也不會迷掉的,現在的科技很發達,一部隨便什麼智能手機都可以包含全世界的地圖,你要走的全世界的路,都在窄窄淺淺的一方手心裏。隻是我不是鴿子,我終究不是為了到某處而存在的,這樣的意義於鴿子來說,很恰當,至少無可指摘,於我,“萬物的靈長”,似乎就顯得人窮誌短些
欲壑難填,有顆種子在心頭的土壤悄然萌發,撐破土壤,看得見細胞在其莖內增殖,看得見細白的,絲狀的根係在向外,越伸越長,越伸越多。說不上這種子的好壞,有時好與壞是很難定義的,而隨著我對它越是關注,我就越是說不清楚了,隻知道它攪擾了我,就像是胃裏生棵樹,血管裏也生幾棵樹,它每時每刻都在攪擾我,讓我的心境變成一團烘著熱氣的棉花,有時燥的急了,突突的就燃著了,一時又撲不滅,隻能任它燒,燒著,燎著,燒到最後變成灰。不,從沒有什麼灰,似乎永遠都有團棉花,它可以不燒,但烘著熱氣的棉花是在的。
這個小東西,我是說心頭土壤上的種子,我用世俗的名字標識它,那是欲望,那是需求,那是那團棉花的本義,那也是它生根,發芽,長大的真實的土壤。它自己是自己的根,自己是自己的葉,它寄生在我身上,它有它的靈魂,沒有我,它便撲滅虛無,有了我,他就要抽幹我心頭的精血,我便隻有不斷地往裏麵傾倒能補充的東西,有時忘了或厭了,停下來了,就感覺心頭處有烘熱的棉花在燒。
我曾無數次的豁達過,卻又無數次的失敗,我總想將這樹連根拔起,不管它長多大,刺入心髒多深,但就像廣寒宮裏的月桂樹,長在那裏的不是樹,而是魂,砍得倒樹,砍不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