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登泰山記
秋十月,有幸與三五好友一起攀登了聞名中外的五嶽之首——泰山,實為一場難忘的經曆。
深 夜零點,每人穿一件厚厚的軍大衣,拄著根拐杖,拿個小手電,便興致勃勃地出發了。雖為晚上,登山的人卻熙熙攘攘,絡繹不絕;山腳的小路也是燈火閃爍,小販攢動;盤旋的階梯一段接一段,沒有小販的地方,是漫長的黑暗與晃亂的手電光,懶得開手電時,便能感覺到朦朧氤氳的月光,輕融在這深山老林的夜色裏。
一 開始,我們都精力充沛、大步流星地跨著台階行進,到了宏門便有些後悔,原來先前的台階隻是鋪墊,這才是真正“登山”的開始,而此時的我們已經有些累了。隨著人群往前走,沉重的軍大衣壓在身上讓人喘不過氣來,看著輕鬆上陣的遊人,才明白沒有經驗的我們是被山腳的小販忽悠了,到山腰往上再租軍大衣也來得及,而且價錢一樣,又累又熱的我們大呼上當,卻也覺得自己萌蠢得可笑。好不容易到了中天門,汗流浹背、氣喘籲籲的六個人已經走散,通話小憩彙合之後,我們在相互的鼓勵中繼續前進。
最 難爬的是十八盤,作為登山盤路中最險要的一段,這裏的石階共有1827級,自開山至龍門為“慢十八”,再至升仙坊為“不緊不慢又十八”,又至南天門為“緊十八”,陡立的岩層傾角達70至80度,在不足1公裏的距離內升高400米。若是白天,恐怕光抬頭看看這天門雲梯似的陡峭盤路,便沒有往上爬的念頭了,也多虧是晚上,不知天高地厚的我等凡夫俗子們,才在一次次的自我安慰與互相鼓勵中一點點、一步步地拚著勁兒往上爬。
快 到南天門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5點了,氣溫越來越低,裹緊厚重的軍大衣也抵不住寒冷的侵蝕,精疲力盡的我們困乏到了極點,變窄的台階使得每挪動一小步都有掉下去的危險。橫七豎八裹著衣服躺在台階兩旁的人很多,大都是走不動了。我和一個同伴還在堅持,想趕在日出前爬上頂峰不留遺憾,於是麻木又艱難地拄著拐杖、挪著步子,隻顧著粗重地喘氣,連說話、轉頭的力氣都沒有了。扔掉已經空的礦泉水瓶,扔掉頭上的龍角燈,扔掉所有不需要的負重,執著的我們又爬了一小段台階,看似近在咫尺的南天門似乎又遠了一些。雖然想著堅持,而此時的我們又累又渴又疲憊,有種天旋地轉和心肌缺血的感覺,最終也在一塊石頭旁倒下了,屁股一著地便相互依靠著呼呼睡去。寒冷的侵襲與嘈雜的聲音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抬頭,一輪冰涼的圓月掛在峭壁的上空,天已蒙蒙亮了。雖然睡眼惺忪,但休息半小時之後,我們的體力有所恢複,動作更加迅速,不一會兒便一鼓作氣登上了南天門。
回 首望去,陡峭的階梯從腳下延伸入山嶺茂林中,絡繹不絕的人們在努力向攀登;遠方的天邊出現了灰白雲層,很快會變為魚肚白。我們在最後一點力氣和好奇心的驅使下,向著日觀峰出發,人不是一般的多,密密麻麻壓滿了整個山頭,我們找了一個稍微空曠安全的地方等待日出。天邊的紅雲漸漸泛出橘光,紅綢帷幕蔓延擴大,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一條弧形的紅邊露出雲麵,立即有人激動地喊“出來了!出來了!”弧形紅邊努力地上升著,變成了一個半圓形,就像剛剛從鐵爐裏夾出來的燒得通紅熾熱的鐵,在萬眾矚目中,紅色的火球跳出雲層,立馬鋒芒四射,霞光萬丈,蘇醒的萬物都沐浴在這溫暖的金光之中。
站 在這裏,張開雙臂,閉上眼睛,任憑風兒劃過臉龐、穿過發絲,任憑陽光射入眼睛、滲進全身的每個細胞,整個靈魂會得到升華釋放,你會想到“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會想到“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會想到“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在 這絕美的晨曦中踏尊之巔,持日雲海,領略中華的壯美山川,不禁佩服自己的勇氣,若不是每一步的堅持,實在難以想象自己能登上頂峰。也想過退縮,也疲憊地倒下,但真的感謝與自己一起徒步夜爬的人,每一個台階都是記憶,每一步堅持都覺得值得,執著,就是這樣一種勤勉的跋涉,不服輸的勁頭,不放棄的精神,不留遺憾的人生態度。
最美的頂峰風光,永遠隻屬於勇敢的攀登者。人活一世,終其一生都在追求,都在攀登,目標在即,盡管有一次次的挫折, 一級級的考驗 ,一道道的難關,但隻要不怕困難頑強的去對待考驗,勇敢而堅定行走在一條執著追求、辛勤耕耘、追逐夢想的道路上,我們一定能看到頂峰上最絕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