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煤礦這十年”:我到煤礦的這十年
2005年,我走進了煤礦,成為一名礦山女工。
我是一名礦工的女兒,能在煤礦上班有個穩定的工作對於父親來說是個不錯的歸宿。遵循父親的意願,我報考了煤礦類的技校,雖然那時已經被縣重點高中錄取,雖然心裏有些許不甘。
從雋美愜意的假山亭榭,到設施齊全的職工宿舍;從人性化的候罐大廳到現代化的安全生產調度中心……當置身於父親整日念叨的“孔莊煤礦”,走在父親曾經走過的路上,我想我會一直走下去。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從事安全監測工作,當時我是這個部門唯一的女工。“其實,咱科想多要些男生,監測主要是井下的活。”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雖然我那時幹著整理資料、管理材料、打雜跑腿等地麵上一切能幹的活,但總覺得“低人半頭”。
剛上班時,每到月底發工資的時候,總會呼朋喚友出來小撮一頓。那時一個月工資還不到四位數,我記得辦了一個零存整取,兩年下來才成為萬元戶。2007年結婚買房,辛苦存了兩年的錢都“貢獻”了出來,老公一惹我生氣,我就追著他喊“還錢”。“不就兩個月的工資嗎?”身處煤炭“黃金十年”,說話就是有底氣,不過現在他改成了“不就是半年的工資嗎?”好懷念那時老公總是故意表現出不屑的神情。
記得我剛跟老公認識時,母親得知他在煤礦從事一線工作,沉默了好久,緩緩地說道,“嫁給礦工,太累了”,當時我並不以為然。結婚不久,有一次和母親聊天時,母親說,“那時當你爸在井下幹活時,我的心也跟隨他一起到了井下,不僅僅牽掛他工作是不是累,更多的是對他安全上的一份擔心。”母親的話戳到了我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她的話就是我婚後麵對下井的老公心境的真實寫照,我終於體會到了母親為什麼說嫁給礦工太累了,原來累的不止是身體,更多的是心累。
婚後,柴米油鹽的浸潤逐漸取代了詩情畫意的浪漫。從兩個人一同手拉手去買菜,演變成我一個人急匆匆地來回穿梭於市場。從隻會做西紅柿炒雞蛋,到可以做上幾個拿手好菜款待朋友。心想家庭婦女的生活就此開始,沒想到中煤礦大委培生又招生了,不再限製女職工報名但隻能報機電專業,為了圓大學夢,我像備戰高考一樣不敢有絲毫懈怠。我趕上了委培生的末班車,隨著煤炭行業開始不景氣,委培生在我們集團公司在也沒有招生過。
礦大畢業後,我又回到了原來的單位,從事原來的工作,好像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點,日子按部就班地過著,生活又回歸了平淡。
2013年,因著自己的愛好,我調到了礦上的宣傳科工作,也對礦山與礦工有了更多的感觸。當鏡頭落在礦工身上時,他們總會下意識地去躲閃,羞澀而拘謹;當問他們井下苦不苦時,他們總是憨厚地一笑“習慣了”,木訥而寡言,微笑的麵孔背後讓人忽略了他們髒、累、險的工作環境,他們就是這樣一群可愛的人,沒有豪言壯語,更多的是默默地采擷光與熱。
可是,煤市“寒冬”,讓這群可愛的人心裏蒙上了一絲陰影。作為工作在礦山中的一員,既為他們身上所體現出的崇高精神感到自豪,更為他們的艱辛付出與種種磨難感到心酸。
當每天下班的廣播響起時,忙完了一天的工作,迎著落日的餘輝,徜徉在下班的人群中,踩著輕快的腳步走出礦門,踏上回家的路。每天重複著兩點一線的日子,沒有任何厭倦之感,很享受這種工作中實現價值,生活中獲取幸福的簡單生活。“這種簡單的幸福能一直維持下去嗎……”腦海中偶爾會閃出這句話,僅僅是這麼一瞬,好像周遭的一切都暗然失色。“有些事情我們左右不了,我們能做的隻有做最好的自己。”這樣告訴自己,心裏便釋然了。
時光流轉了四季,時光流轉了華年。從參加工作到我提筆寫下這些文字,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我與煤炭相伴這十年,經曆了煤炭“黃金十年”,也在經曆著煤市“寒冬”,無論怎樣,這些日子裏,有堅實的腳步,有執著的身影,有幸福的笑容……雖然歲月滄桑了容顏,心卻一路風塵地追尋著曾經的夢想,不曾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