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冬日的遐思
冬日的遐思
張楊
文學史上無數騷人墨客曾熱情洋溢地讚美過無數個繁花似錦的春天,感歎過無數個碩果累累的秋天,麵對酷熱難耐的苦夏,竟然也冒出了生如夏花這樣的比喻。而冬天,總是作為高潔的梅之背景,說它嚴寒,隻為襯托出萬花零落,梅卻獨自綻放得熱烈精彩。原來,冬本來就是恐怖的。人們在冬天,焦躁地數一九二九,期待隔河看柳的日子,安慰著自己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我從來不相信那樣的鬼話。雖然春天總會來,但是,冬天就是冬天,並不會因為遲早來報到的春姑娘,就不下雪、不結冰。動物們為了能熬過漫長的寒冷,把秋天盡可能收集到的果實,藏在洞裏,然後放心地什麼也不做,隻睡覺,儲存著溫暖和體力,等到草長鶯飛的時候再出來撒歡。自然界裏幾乎所有的動物,甚至是被我們人類看成是低等的動物,在春天來臨前,都這麼做。我覺得,有時候,人類並不比動物聰明。
比如,這一次經濟的寒冬。
我們並不缺乏有智慧的頭腦,但經濟過熱的時候,都被好看的數字麻醉了神經。在傳統產業領域,蔓延著一大片收獲更多的財富,追加更多的投資,擴大經營版圖的發熱病毒。僥幸地以為產能過剩、庫存高企哪能這麼快就降臨。當股市達到了5000點,很快就有要上6000點的說法出現,建倉,補倉,這麼好的牛市,怎麼可能跳水,最多隻是小幅回調。
事實是,碩果累累的時候,寒冬的序幕就已經緩緩拉開。
秋收冬藏,爾後才有春華秋實。當低等動物們開始收集資糧的時候,高等動物卻迫不及待地把流動資產投放到過熱的市場,在收取更多利潤的誘惑下,忘記理性,忘記對改善自身的管理,未雨綢繆。我一向反感基於表麵現象的積極樂觀,這種心態,會自動屏蔽掉很多負麵,但是非常客觀的因素,當被現實突然襲擊時,會沒有任何思想準備,一片混亂,然後才開始回過神來討論風險控製,怎樣才不被凍死。但是失去的東西,已經失去了,失而複得,也有可能永遠也不會來。
四季更替是自然規律,人類研究這麼多學科,不論自然科學,還是社會科學,都是為了探尋一種規律,讓人們在趨勢的判斷下,去做風口浪尖上飛起來的豬。既然四季有規律,那麼不論春天又多遠,冬天一定會過去。抱團、烤火、進補,該幹嘛就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