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莉:拐棗情
今早去市場,一眼就望見有人推著一自行車的拐棗在兜售,把我眼饞的直想流口水,看著綁的一抓一抓的尤物,忍不住掏了五塊錢買了一把,邊走邊還忍不住的揪一個扔嘴裏,那滋味,那感覺別提有多幸福了。
我也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印象,它有點甜有點酸,還有點澀,其形狀不是很好看,長的是曲裏拐彎的,但是那是一段童年才有的果子,拐棗的花很漂亮,好象是淡黃色的吧,花落敗之後,長出的果實就越發不好看了,還是褐色的。一想到拐棗,我的記憶就被扯到我的童年了。在我們這些缺乏水果滋養的孩提時代,到了初冬臘月,是沒有果子可吃的。猶記得小時候一放學,趁著大人不注意,三三兩兩拿著竹竿。(竹竿都是特製的,在竹竿的頂頭用刀子開一個小口,中間夾一根筷子)總是惦記著誰家院子裏有一顆拐棗樹,誰家院子裏的果實這兩天可以吃了,在牆外偷偷看誰家沒有人,就開始用竹竿夾拐棗了,等到主人發現,早已溜之大吉。其實,那個時候也沒品嚐出拐棗到底有多麼美味,因為很少吃到熟透了的拐棗。時隔好多年,今天又能一飽口福,心裏別提多興奮了。
現在好多人對拐棗都不屑一顧,覺著那奇形怪狀的沒啥好吃的,也不是什麼美味佳肴,我卻不以為然,對拐棗的愛不減當年。《詩經.小雅》中就有記載:“南山有枸”的詩句。據《辭源》解釋:“枸即枳椇(拐棗的學名),南山謂之秦嶺”。《陸疏》中說:“枸樹山木,其狀如櫨,高大如白楊,枝柯不直,子著枝端,大如指,長數寸,啖之甘美如飴,八九月熟。今官園種之,謂之木蜜”。古語雲:“枳枸來巢,言其味甘,故飛鳥慕而巢之”。曆史悠久的拐棗,從詩經走入生活,是何其的美妙?那時還時不時接觸這些酸酸澀澀的文字,半懂不懂的樣子,骨子裏還有著一些窮酸在作祟,時不時的還在夥伴們跟前賣弄一番。
別說,吃這玩意挺麻煩,得搖一搖,周圍密布的小籽粒簌簌落下,剩下就是香甜的“果實”了。拐棗“果實”在“霜降”前後成熟,經霜後的拐棗“果實”,肉質鮮嫩,甘甜如飴,澀味消失,令人回味無窮。它其貌不揚,沒有美麗的色澤,也無苗條的外形,而是棕灰色的,像彎彎曲曲的棒狀物,有如筷子般粗細。沒吃過它的人決不認為它竟可以吃,甚至不屑一顧。
對於我們這些70後來說,那個年代水果本來就稀少,冬天能有一把拐棗吃,就像是過年了。小時候家裏條件不是很好,每次逢集,母親總會給我們姊妹三個買回一把拐棗分著吃,我總是狼吞虎咽的第一個吃完,然後像跟屁蟲一樣的跟在姐姐和弟弟後邊,趁他倆不注意,時不時的拽一個塞嘴裏,那時候挨了姐姐不少的白眼,現在回想起來,心裏還是澀澀的、暖暖的。
這麼好的果子,在市場上並不是暢銷的水果。那形狀,幾乎沒幾個孩子喜歡,兒子就是一樣。如今,各色水果擺滿茶幾,兒子根本就視而不見,無一點驚奇。他不吃拐棗,說是灰溜溜的樣子,咽不下去。而我,摘下果柄,細細品味,直入心脾。
拐棗年年熟,歲月卻漸走漸遠,那群和我一起偷拐棗的孩子們也已經是為人父母了,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想起我,能不能想起我們兒時的那些囧事,而我卻把那一幅幅的圖畫定格在了記憶深處,終生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