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德勝：難忘老家燒地瓜

難忘老家燒地瓜

□鄭德勝

　　提起燒地瓜，大家可能會以為是烤地瓜，其實完全是兩回事。小時候在老家常常吃燒地瓜，至於吃烤地瓜，那是後來到城裏才見到的。
　　記得小時候，誰家孩子一哭鬧了，正在忙著的母親便告訴大一點兒的孩子：“快去給小三兒燒兩個地瓜。”說來也怪，一提到燒地瓜，孩子的哭鬧聲便戛然而止。隻見那個大一點兒的孩子非常熟練地到盛放地瓜的簍子邊，拿起幾個紅紅的地瓜來到外屋的灶坑邊，扒開柴草的餘燼，迅速地將地瓜放進去，然後再埋上。不大一會兒工夫，聽到灶坑裏傳來“噗、噗”的排氣聲，知道是地瓜熟了，大孩子就用柴棍將地瓜扒拉出來，再拿起來輕輕地摔幾下，磕掉碳灰，然後將地瓜掰開，一邊吹著氣，一邊扒著皮。此時，且不說燒地瓜的香味兒多麼誘人，單是那紅黃油亮的顏色，就足以讓人垂涎欲滴了。待地瓜晾涼了，大孩子就將地瓜瓤喂給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吃，自己卻吃著地瓜皮。
　　這個情景是不是很溫馨？當然了，“被喂”和“喂”這兩種“待遇”我都享受過，無論享受哪種“待遇”，都是一種幸福。
　　小時候解饞就靠這“燒”的辦法，我還吃過燒苞米、燒土豆、燒毛豆、燒螞蚱、燒蝲蛄等，有些已經記不起來了，但記憶最深、吃得最多的當屬燒地瓜。當然，燒地瓜令我記憶最深還有另一個原因。
　　當時在農村，我家是“下放戶”，由於父親在城裏當工人，母親帶著我們幾個未成年的孩子在家務農，由於家裏缺乏勞動力，種植的作物常常因為耽誤了農時而晚收或者欠收。有一年，別人家的地瓜都已經開收了，而我們家的地瓜還沒有長成，由於太想吃燒地瓜了，我就跑到鄰居家的地瓜地裏偷偷拿回兩個剛刨出來不久晾曬在地裏的地瓜，放到家裏的灶坑下燒熟了，結果還沒等吃就被母親發現了，挨頓揍就不必細說了，最感到“掉鏈子”的事兒是把這兩個燒熟的地瓜送回鄰居家，還向人家賠禮道歉。
　　這件事兒成為了我終生難忘的恥辱，母親說的“再好的東西也不能偷，要靠自己的雙手去掙”這句話也成為了我終生不變的信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