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軍雄: 紅色山村 第十五章 扮貨郎徐毅進村 蘆河畔風雲再起 (連載)
(15)長篇革命紀實文學
紅色山村
吳軍雄
第十五章 扮貨郎徐毅進村
蘆河畔風雲再起
正月過後,村裏忽然出現了一個貨郎漢子。這名漢子三十歲上下,濃眉毛,高鼻梁,臉部輪廓分明,鼻子下兩道八字紋如同刀刻一般,特別明顯。他的貨郎挑子上,滿放著針頭線腦、紅粉胭脂、鬢花頭飾、水旱香煙、兒童玩具等貨物,家常日用可以說一應俱全。每到一地,這名漢子總要把手中的撥郎鼓搖動一番,然後開言唱道:
叫聲大嫂聽我言 發貴逃難到村前
肩挑一幅貨郎擔 百樣寶貝在裏邊
針頭線腦任你挑 五香調料任你選
鬢花插頭扮你俏 香粉能傳十裏遠
叫聲大哥聽我言 水煙旱煙我都全
勞累過後一袋煙 讓你飄進雲霧間
飯前飯後一袋煙 保你賽過活神仙
叫聲孩子聽我言 我的玩具多又廉
百鳥齊鳴最動聽 糖人葫蘆比蜜甜
齊天大聖孫悟空 一個跟頭栽上天
每當漢子放下挑子,拿出撥郎鼓搖一陣,再亮開嗓子唱一陣,他的貨郎擔前就聚下一大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稀罕的,挑貨物的,倒也十分熱鬧,使這座沉寂的山村平添了不少生氣。
奇怪的是,這個貨郎並不急於離開。一連三天,他都在村裏走家串戶的轉悠,有時還與人們拉幾句家常,晚上就在混得臉熟的人家求情住下。
這個現象引起了張仲荃等人的注意,這個貨郎究竟是什麼人?看樣子他不象是此行中人。他做生意和別的人也不一樣,總是要價很低,很受大夥兒歡迎。對購貨之人他也非常注意觀看打量,似是在刻意尋找什麼。莫非,他是閻頑暗探?或者,是上邊派來聯絡的自己人?張仲荃心裏沒底,就和郭維邦、劉嘉珍等人碰在一起03manbetx 。最後議定由劉嘉珍出麵,設法探清這個人的底細。
劉嘉珍是穿院劉氏子弟,出身貧苦,愛憎分明,是大寧村黨支部發展的第二批黨員。因家中生活困難,除種地之外,農閑之時他也兼做一些小生意,對行商行當比較熟悉。組建特二連時,他曾擔任排長。特二連隨大部隊撤退時,他奉命留在村中,就地隱蔽,堅持工作。接到張仲荃指令後,他決定以同道身份接近這個自稱徐發貴的貨郎漢子。
一天,劉嘉珍有意站在貨郎漢子身邊,看他與眾人搭訕說話,介紹商品,收錢付貨,這人似乎也意識到有人在觀察自己,但他不動聲色、有條不紊地做著手頭的事情。等眾人散盡後,他方才和顏悅色的問道:“這位老表,請問你要些什麼?”
劉嘉珍答:“我不要什麼。我無事時也喜歡做些小買賣。我是想看看你都有些什麼好貨,我要萬一做起來,就在你這裏配些貨。”
貨郎漢道:“那好,老表需要配貨,盡管吩咐。”
劉嘉珍趁機問:“老表不是當地人吧?”
貨郎漢說:“我是河南人,叫徐發貴,我們那裏被日本人占領了。我是逃難出來的,沒辦法,弄個挑子糊口。”
劉嘉珍:“噢,原來是徐老表,不知你都走過哪些地方?”
徐發貴:“你們這個縣我跑了大半。前幾天,我跑了楊腰、蒿峪、嶺上,認識好幾個人,像楊廷相、常長春、劉天仁他們,都給了我不少幫助。”
這淡淡幾句話,頓使劉嘉珍心驚肉跳。因為,貨郎說的這幾個村子,都是有黨組織的地方。提到的幾個人,也都是“共”字號的,事變前,他們在縣委黨校一同受過培訓。
劉嘉珍說:“我做小買賣時,和這些人也打過交道。覺得這些人都很不錯。不過,這一段兵荒馬亂,我也就很少出去,不知他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徐發貴說:“還可以,他們沒有受到傷害,隻是遇到這個亂世,暫時什麼也不能幹了,他們介紹我來這個村,找張仲荃和劉嘉珍,可以幫我把生意做的好些。”
劉嘉珍的心又跳起來。徐發貴這番話,再明白不過地向他暗示,他是經楊廷相、常長春、劉天仁他們介紹過來的自己人。可是,站在當街上,他不能把話再往下說。他使了個眼色說:“那你跟我走吧。”徐發貴很機靈,挑起貨郎擔子,跟著劉嘉珍來到廟後院張仲荃的家。
一進院子,劉嘉珍就喊:“金保,有人找你來了。”張仲荃一挑簾子迎出來問:“誰找我?”劉嘉珍指著徐發貴說:“這位河南老表,老徐。”又指著張仲荃說:“這就是你要找的張仲荃。”徐發貴轉向劉嘉珍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劉嘉珍吧!”劉嘉珍臉一紅,不好意思的說:“老徐真有眼力,讓你一猜就準。”
三人進家後,張仲荃使了個眼色,妻子知他有事要談,馬上帶孩子到院外望風。
三人寒喧一陣,張仲荃壓低聲音問:“老徐,你到底是什麼人?”
徐發貴反問:“你看我像什麼人?”
張仲荃:“不敢瞎猜,不過我看你不隻是做貨郎生意吧。”
徐發貴笑笑:“二位的眼力也很不差,我確實不是什麼買賣人,我和二位一樣,都是幹這個的。”說著伸手比劃了個“八”字。
原來,站在張仲荃麵前的,既不是徐發貴,也不是貨郎漢,他的真名叫徐毅,是身負特殊使命的地下黨負責人。
徐毅,河南臨汝縣石莊鄉焦莊村人。青年時代,他就接受進步教育,從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活動,積極參加反黑暗、反壓迫的群眾鬥爭,於一九三八年一月加入中國共產黨。抗日戰爭爆發後,他受黨派遣,赴北方局黨校和延安黨校學習,結業後,赴晉東南敵後,開展抗日救亡工作,先後擔任沁水縣委組織部長、副書記等職。
十二月事變後,徐毅隨同晉豫地委轉移到晉城高會村。地委負責人聶真、薛迅派徐毅到陽城南部恢複黨的工作,保存地下力量。徐毅由北留崔鬆林帶路,到達陽城蟒河,隱蔽在一個黨員家中,但該黨員之父是一個地主小紳士,對徐毅心存懷疑,一直刨根問底。徐毅無法立足,僅住了七八天,又返回晉城向地委彙報。
1940年1月上旬。晉豫地委轉移至晉城東溝一帶時,決定再次派徐毅到陽城隱蔽活動。地委書記聶真指示徐毅到陽城後扮作商人作掩護,設法尋找公開職業,秘密隱蔽活動,並讓徐毅化名徐發貴,以適應商人身份。原陽城縣委組織部副部長李岫雲向徐毅詳細介紹了大寧、蒿峪等村黨支部的組織和黨員情況,要他到蘆葦河一帶開展工作,尋機打開局麵。
徐毅二次抵陽後,化裝成貨郎,依照李岫雲的介紹,首先同蒿峪編村所屬的嶺上村黨員常長春、劉天仁接上頭,常、劉又向他們引見了事變前曾任五區分委委員的楊腰村人楊廷相。從楊廷相口中,徐毅得知五區分委書記張仲荃仍在大寧村中,但已不大出頭露麵。徐毅認為張仲荃是他在蘆葦河開辟工作要倚重的關鍵人物,遂決定親自到大寧村與張仲荃接觸。他03manbetx ,隻要張仲荃沒有變節,也一定在焦急地尋找上級黨。隻要他在村裏轉上幾天,一定會引起張仲荃的注意。果然不出徐毅所料,他在村裏轉了三天,張仲荃就盯上了他。
盡管張仲荃、劉嘉珍對老徐的真實身份有所覺察,但在真正證實之後,還是非常吃驚。張仲荃上前緊緊握住徐毅的手說:“老徐同誌,可把你給盼來了。這段時間,我們就像沒娘的孩子,每天心裏空蕩蕩的,還以為黨不管我們了呢。”說著就掉下淚來。
徐毅說:“咋能不管呢。來的時候,縣委組織部的李岫雲部長就詳細介紹了你們村的情況,並特別交待讓我找你。”
張仲荃驚喜地問:“縣委也知道我嗎?”
徐毅答道:“當然知道。你是大寧村最早的黨員,事變前擔任支部書記、五區分委書記,事變後自動堅持地下工作,對吧。”
張仲荃眼圈又是一紅:“感謝上級還記得我。”
徐毅道:“豈止記得。今後,還要靠你把這個村的工作重新開展起來。”
張仲荃宣誓一般的說:“我一定不辜負黨的期望。”
劉嘉珍好不容易插上話說:“老徐同誌,我們窩在這山溝裏,也不知外麵到底咋樣了,快給我們說說吧。”
徐毅語調沉重的說:“蔣介石、閻錫山這次是鐵了心。十二月事變後,蔣介石命令晉豫、太南地區的八路軍、決死隊一律撤到白晉路(白圭至晉城)以東,邯長路(邯鄲至長治)以北地區。並令其三十九軍、二十七軍及第一戰區黎明遊擊隊,向臨屯公路(臨汾至屯留)以北推進,令四十軍龐炳勳部配合閻軍獨八旅及二十七軍一部,在高平、陵川、長子、壺關等地,包圍八路軍三四四旅及決死三縱隊,企圖逼迫八路軍和決死隊退出晉豫和太南地區。八路軍、決死隊奮起反抗,擊潰黎明遊擊隊,痛擊了獨八旅。晉豫邊遊擊隊,即唐支隊,已與八路軍三四四旅六八八團合編為八路軍第二縱隊新一旅。唐天際司令員改任政治委員。”
說到這裏,徐毅忽然問張仲荃:“你和張仲芳是什麼關係?”
張仲荃說:“那是我四堂弟。”
徐毅說:“張仲芳已參加新一旅,任政治部秘書,並改名為張健民。”
張仲荃又是一陣驚喜,他急急追問道:“老徐同誌,你見到我四弟了?他真的到咱部隊上了嗎?”
徐毅說:“晉沁陽三縣幹部撤退到晉城後,我和他見過麵,部隊整編的情況我也知道一些,好多隨部隊撤退的幹部都直接參加了部隊工作。除了張仲芳外,你們村的栗順興、李鳳岐也到了部隊上。”
張仲荃說:“那太好了,四弟是我們的領路人,大寧村黨組織就是他一手創建的。事變後,敵人到處追捕他,我們一直惦記著他的安全,這下就放心了。”
徐毅說:“眼下的形勢仍然非常嚴峻。估計黨的領導機關和八路軍部隊還有向北撤退的可能。十二月政變使地方黨組織遭到了嚴重破壞。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要先把黨的組織恢複起來,我這次來的任務,就是要對蘆葦河沿線各村的黨組織和黨員進行考察了解,凡是在事變中表現較好,沒有變節和叛變行為的,經考察合格,可以恢複黨組織關係。凡是事變中信念動搖、不敢再做黨的工作,甚至出賣靈魂,出賣同誌,使黨受到損失的,要清理出黨或勸其自動退出。當然,對被清理出去的黨員,也要注意對他們進行教育,爭取把他們團結在黨的周圍,不使其在錯誤的道路上越滑越遠,以免對黨組織和人民群眾構成威脅。”
張仲荃問:“對黨員考察了解具體怎麼進行,請老徐同誌詳細指示?”
徐毅說:“按照縣委分工,我主要負責陽城北部黨的整頓恢複。陽北凡是事變前建有黨組織的村莊,都在這次考察整頓的範圍。對黨員的考察標準主要是三條:一、在事變中表現較好。二、在事變後沒有消沉;仍積極靠攏黨組織。三、能主動聯係群眾,完成黨組織交給的任務。具體辦法是:黨組織的考察和整頓逐村進行,黨員的考察逐個進行。由於這是非常時期,對每一個人的狀況都要摸清,摸準,決不能有一絲含糊。一個黨員究竟行不行,是否能經得起白色恐怖的考驗,是否真心為黨和群眾工作,不能光聽他說什麼,還要看他幹了什麼。為了對黨高度負責,我將逐個進行調查,向最可靠的黨員了解情況,到群眾中走訪詢問,然後逐個鑒別。對那些隻圖到黨內撈取動聽的名聲和好處,壓根就沒有打算把自己獻給共產黨的崇高事業,一有風吹草動就轉變風向的人,對那些沒有氣節,沒有骨頭,被敵人的暫時強大嚇破膽的人,對那些口是心非、言行不一,共產黨強大時向著共產黨,國民黨得勢時依附國民黨的投機鑽營者,要堅決清理出黨的隊伍。大浪淘沙,留下的是金子。隻有那些不畏生死,不計名利,一心為著階級翻身和民族解放而奮鬥的人,才是我們黨最需要的。”
張仲荃說:“我擁護上級黨的這些決定,請組織從我開始考察吧。”
劉嘉珍跟著說:“也請組織對我進行嚴格考察。”
徐毅說:“你們既是我的考察對象,又是我的依靠對象。今天咱們的談話,等於就是一次考察。當然我也不能光聽你們的,在對其它黨員考察的同時,我還要繼續聽取大家對你們的反映。尤其要聽取大家對仲荃同誌的反映,因為你是黨的支部書記。”
張仲荃說:“我接受組織任何形式的審查,並請組織盡快對我做出結論。”
徐毅說:“對黨員的考察和對黨組織的整頓恢複,需要比較長的時間。在當前形勢下,既不能操之過急,又不能大張旗鼓,必須艱苦、細致、秘密地進行。大寧村是陽北地區黨員數量最多的地方,也是我此次考察的重點。請仲荃同誌安排,我要親自與每個黨員接觸談話。然後決定他們的去留。”
張仲荃表態說:“沒問題,我保證全力協助你的工作。”
徐毅想了想,又提出了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要求,他說:“陽北地區廣大,村莊眾多,對黨員的考察和對黨組織的整頓重建必須交叉進行。這樣,我就十分需要一個長期立足的地方。現在,我的公開身份是做貨郎生意的買賣人,它的好處是便於流動,以這個身份到沿河各村進行活動比較方便。但是,我覺得還是缺少一個固定的職業掩護,缺少一個可靠的落腳點。我第一次到陽城時,住在一個黨員家裏,這個黨員的父親是一個小紳士,一直追問我的底細,無奈,我隻好說自己是收藥材的。村裏群眾就找我打問枸杞子的收購價格,因我根本不懂這一行,結果張口結舌,回答人家的話驢頭不對馬嘴,差點漏了餡。沒有辦法,我隻好背著口袋沿村去收枸杞子,但這又不能當長事,隻好又返回特委。我這次來,總不能每天住你們家,也不能每天換一個住宿點吧。所以,工作開始後,我需要有一個和各地的聯絡點,這就得麻煩你們替我想想辦法。”
張仲荃連聲道歉說:“老徐同誌,是我沒有想周全,看到你隻顧高興,又一門心思聽你講話,沒有想到對你的安排照應。”
徐毅說:“沒什麼,從事地下鬥爭,本身就要想得複雜些。俗話說,狡兔還有三窟。目前敵人的勢力十分強大,我們的力量相對弱小,就必須注意保護好自己,避免不必要的流血犧牲,才能保證工作順利開展。敵人在明處,我們在暗處,我們多想幾個方案,多安排幾個退路,就有了較大的回旋餘地,就能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
張仲荃道:“老徐同誌真不愧是上級領導,就是比我們站得高,看得遠。”
徐毅謙遜的說:“這都是敵人逼出來的。”
張仲荃和劉嘉珍讓徐毅稍事喝茶休息,兩人到別的屋子合計了一會兒,然後回到正屋,把他們的想法向徐毅彙報。
張仲荃說:“老徐同誌,離我村二裏遠,有一個叫八裏灣的小村,大約有四十餘戶人家,一百來口人,蘆葦河的大路就從該村通過。交通十分便利,所以當地人自古以來就習慣經營些路邊小飯店、小商店,留人起火店,而且生意很紅火。我看咱們就在這裏辦一個留人起火店,你就當這個起火店的掌櫃,我們給你物色一個可靠的人當夥計,幫你打理店內生意,你的貨郎生意照樣做,忙完了就回這裏歇腳,這樣可好?”
徐毅操著河南腔連聲說:“中、中、中。如果有了這個店,我就不愁落腳的地方了,同時,也等於建起了一個秘密交通站,便於與上級和各地聯係。此事還全仗你們張羅。”
張仲荃道:“沒問題,我保證安排好。”
劉嘉珍問:“老徐同誌,剛才我們商量時,還有一個建議,不知你能不能接受?”
徐毅:“什麼建議?”
劉嘉珍:“我和仲荃的意思是,想在村裏找個有德紳士做你的義父。這樣,你平時在村裏也有了落腳的地方,萬一遇到什麼事情,說不定靠這層關係還能遮擋一下,不知這樣行不行?”
徐毅對這個建議很感興趣,他說:“隻要有利於黨的工作,讓我做什麼都行,拜義父也行,可以更多一層保護。同時,一旦八裏灣那邊出了問題,也有個退的地方。這個主意好,隻是不知讓我拜的這個義父姓甚名誰,什麼樣子?我已經三十歲了,可不敢認個跟我不差上下的人當義父,就弄出笑話來了。”
張仲荃和劉嘉珍被徐毅的幽默逗得開懷大笑。笑過後,張仲荃說:“我們為你找的這個義父,是大寧村琚家大姓裏德高望重的琚景玉先生,年紀五十多歲,家室較為富有,待人接物開明和氣。他的兒子琚懋、琚天貴,堂弟琚都是我黨黨員。讓他當你的義父,從哪方麵看都對你、對工作有利。”
徐毅說:“那我就接受二位安排吧。不過,據我所知,拜義父、認幹爹之類的習俗,有的地方辦起來十分複雜。我要認景玉先生作義父,先得有人介紹,說明理由,總不能我跑上門去說,景玉先生,我給你當幹兒子吧。”
劉嘉珍笑著說:“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們通過琚懋、琚天貴做景玉先生的工作,肯定會使他答應的。”
徐毅又說:“我是個小買賣人,拿什麼去給義父做見麵禮呢?”
張仲荃說:“這也不須你操心。景玉先生是個明白人,隻要琚懋、琚天貴一說,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至於見麵禮嘛,我敢打包票,像你這相貌堂堂,一臉福相,隻要往屋裏一站,先生保準喜歡你,他就什麼也不會要了。”
三個人一齊撫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