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從從:願君珍重
前幾天,遠在北方謀職的老主任打來電話,說他那裏天天鵝毛大雪,一輩子的雪都看盡了,每次出去掃雪感覺鼻子都要凍掉了。我哈哈笑著,囑咐他保重身體,務必把鼻子完整地帶回來。
老主任已經辦理了內退,現在還有一份高薪的職位,跟別人比算不錯了。但聽得出他的語氣裏並不完全是開心。這也難怪,他的大半人生都與煤礦朝夕相處,哪是那麼容易就能放下。每次聯係,他總會一再囑咐我趁年輕一定要多學習多磨練,苦點累點沒關係,學到都是自己的,總會有用。我聽著拚命點頭,恍惚又回到了過去。
我們辦公室有8個人,我年齡最小又是外鄉人,大家都頗為照顧。老主任和另一個前輩經常開玩笑說:我們再早一點結婚,連“從從”這麼大的也能生得出來。懷孕的時候,我聞不得半點油煙,這兩個煙癮極大的人居然不約而同地說要戒煙。有時候,看著他們習慣性地叼起了煙,點完火又忽然滅掉,又或者叼在嘴裏幹嚼著緩緩煙癮,可憐得很。不僅如此,每次看到別人在辦公室抽煙,他們也總會提醒別人這裏有孕婦,不得“造次”。也許,他們並不是專門為我有意為之,也許,我正好趕上他們戒煙,但這些細微的關懷已足以讓我感動。
聽說玉梅姐分流後就回到福州了。想起她,我心裏總有些遺憾。玉梅姐是女排隊長,曾帶領我們榮獲全司五連冠。2013年礦裏即將分流的那一年,在公司“安康杯”女子排球賽最後冠亞爭奪賽中,每個隊員都卯著勁兒想打贏這最後一場球,和對手糾纏著打到了賽點,一分跟一分,異常激烈,但最終我們還是遺憾敗北。當對手贏得比賽歡呼聲起時,很多隊員哭了,不單純為了輸贏,而是遺憾最後一場不能完美收官,傷感大家再也無緣如此聚首。那場球賽結束後,玉梅姐說,寫篇文章紀念下吧。我答應了,可是後來每次的提筆都覺得沉重不堪、無從下筆。直到現在,我還是欠著這個承諾,隻是一直不敢忘記。
如今,大家聚在一起的機會越來越少,聽到的消息也越來越寥寥,有的再見成了永遠不見,隻願天涯各方,君當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