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虹：等月色陶醉清風

等月色陶醉清風

冬日的曠野一片空寂，荷花謝了，藕與葉還在靜默裏對望，小草枯了，根與泥還在緊緊相擁。極目遠眺，窮盡天涯，卻已經望不到你的背影。原野裏吹不來暖陽的氣息，但我還是可以聞到你發間的清香，我依然堅信，空氣裏還回蕩著你歌唱的聲音。天上有鳥兒飛過，讓我想起，你曾經是我懷裏緊緊抱住的鳥鳴。在安靜寂寥的大地上，在你無法想象的角落裏，我正用畫筆，用心去勾勒一架伸向遠方的天梯。月光灑滿西樓的時候，隔空的人兒，用月桂凝著無語的酒，舉杯祝福。我看見月宮裏的嫦娥，長袖舞動，那柔若秋水的目光，化作清風裏的窈窕女子，這是遙遠的人在今夕夢醉明月，與她相擁月央的情境。多少個夜晚，我將自己撚成粉塵，任身體彌漫成月光下的虛無，讓窗口爬滿相思的藤蔓。我甚至開始習慣，用一個名字來縫補歲月的孤寂。隻是，從月圓到月缺，從清晨到日暮，卻始終走不出，你的一個微笑。夜，是一座沒有城牆的城堡，是一列載著相思的動車，此刻，你是否也像我一樣，坐在書桌前，在夜色裏神思，用思念的觸角把時光觸摸。夜的氣息裏，有曖昧的纏綿，風癡情地吹過，讓思念蔓延，任心中的痛敲打著我的無眠。前世的命運，你我都不能掌握，今生的命運，仍不在你我的掌握中。我該如何向你訴說，難道隻能讓依窗佇望的容顏，一點點的憔悴，讓或濃或淡的心思，有說不出的無奈，一直遊走在心裏，在絕望掙紮中無聲地突圍。一場經年的等待，瞬間凝眸，退卻千帆。你是前世與我情深意切又緣淺如露的女子，麵對過往的幸福，我隻能站在夜裏，讓溫暖掠過心頭，模糊的容顏再次清晰，過往的恩愛在今天又重逢。一個人的月圓，心事應是透明的，這樣的月下你會想起我嗎?一閃而過的那些溫暖或感動，多少片段，多少細節，讓我跌入紅塵碾碎的殘章斷簡裏，陷入一個美麗的童話，在月下化成祝福或著懷念。傾向安靜的沉默，更容易讓內心的真實裸露。多麼靜的夜，靜得能想象出空氣裏細微的呼吸，靜的能聆聽到千裏之外台階上的足音，靜的仿佛伸出手去就能觸摸到愛的痕跡，這是一個多麼憂傷的感動，就像是在月光下，默默抱住一直深愛的那個人泅渡在詩心裏的背影。我們是多麼熟悉的陌生人，一個人的憂傷會傷著兩個彼此不見麵的人，一聲小小的咳嗽都能咳痛兩個人。我要用多少溫暖動人的詞組，才能把你絕美綻放的樣子，折疊在夜色裏，安靜地藏在我的心中。身體陷在月光的深處，牽絆著另外一顆心的心，描畫不出宋詞裏高樓賞月女子的清愁，心裏想著，嘴裏念著，也隻能說月色如水。月影在樹蔭裏入夢的時候，蜷縮在牆上的影子，一定會布滿相思的紋路，如若你再不來，我為你搭建的城堡，完滿過後就將會荒蕪。你看，天空劃過的流星有多美，風拂過塔尖的手有多溫柔，枝椏上的小鳥睡的有多安詳，一切行雲流水，悄無聲息，隻等月色來陶醉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