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海燕:對二十世紀小說的幾點思考

對二十世紀小說的幾點思考

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小說呈現“百花齊放”的局麵，各種小說流派紛紛活躍在作品紛繁的文壇上。五四時期的“問題小說”以其對人生意義的探討尤其是青年知識分子的前途和出路問題的思索而見長。而後又有第一個十年氣度最開闊收獲最豐富的小說流派“人生派”小說，以葉紹鈞、王統照為代表作家。以王魯彥、彭家煌、台靜農等為代表的鄉土寫實派小說以故鄉農村或小市鎮的生活為題材，著力於風土人情的描繪，具有濃鬱的地方色彩。不容小覷的是以鬱達夫為代表作家的著重抒發作家主觀情感、表現作家一己境遇的自我抒情小說。下麵，我來具體談談自己對這些小說中一些問題的認識和思考。

首先是五四時期“問題小說”的現實意義。問題小說曾在1919至1923年興盛一時。它是社會變革和思想啟蒙運動的產物，同時受到外國文學的深刻影響，表現了作家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它是五四啟蒙主義精神和初步入世的學生青年的社會熱情和人生思考相結合的產物。它留給我們當代青年的是什麼呢?除了它的曆史文獻價值,表現了一定的哲理深度以外，我們應該學習他們勇於追求夢想和前途的不懈的精神,用智慧來思考我們當代青年的出路和前途.

其次是了解“人生派”小說的創作背景和文風。1921年1月，沈雁冰、葉紹鈞、鄭振鐸、王統照、周作人、許地山等十二人在北京成立了文學研究會。他們要求文學表現人生、指導人生、對人生起作用，因而也被稱為“為人生派”。他們直接繼承了“發生期”中“問題小說”的傳統，多寫探討人生問題，表達對人生見解的各種題材，提出了當時他們所關心的婚姻、家庭、出路、道德等各種問題。其中，不少小說表現了“泛愛”思想。他們的創作大多經曆了一個由表現“愛”與“美”，轉而揭露生活中的“醜”與“惡”的變化過程，作品的現實性得到了逐步的增強。

且以著名作家葉紹鈞為例談談人生派小說的文章風格。葉紹鈞的小說創作代表著文學研究會“為人生”的文學的藝術成就。他遵循現實主義創作方法，在冷靜真切的人生觀察中攝取平凡具體的生活題材，運用嚴肅客觀的筆觸，進行深入細致的描寫，很少直接抒發自己的主觀見解,而是向讀者呈現客觀生活的本身,在冷峭裏隱含著熱情和傾向。他的小說語言樸實凝煉，明晰純淨，生動流暢，富有較強的表現力。因而形成了冷峻而樸實、嚴謹而自然、淡泊而雋永的藝術風格。

再談談鄉土小說寫作的藝術特色和具體情況。第一，小說以情調、意境取勝，行文有散文化、詩化意境，令人神往。第二，作家致力於描寫農村或小市鎮的自然風貌、風土人情，具有巨大的民俗學價值。比如婚娶、喪葬、詳夢、衝喜、冥婚、收繼婚等等。第三，作品把自然美景的描寫大量引入小說描寫藝術中，使作品平添了幾許清幽，詩意更濃。第四，小說語言簡約樸拙、古雅恬淡，形成含蓄、朦朧和艱深的美感。

20世紀二三十年代以浙江為中心的南方鄉土小說作家群，由於他們生活在中國現代化的初期，客觀上又接受了西方的先進文化，這使他們的鄉土小說，主要是從啟蒙主義的理性立場上表現出對封建傳統鄉村，以及因襲著曆史重負的愚昧和落後的鄉民的文化批判。魯迅的鄉土小說就是其中的典範。他意在揭示封建禮教“吃人”的本質。王魯彥在創作上師承了魯迅的創作路徑。他的《菊英的出嫁》等多篇小說采用了與魯迅如出一轍的啟蒙理性的姿態。柔石的《為奴隸的母親》、《二月》等都展現了現代化初期，浙江鄉土社會的民風世態，以及鄉民們閉塞、落後的文化人格。此外，還有許傑、蹇先艾、黎錦明、台靜農等。他們的創作呼應了中國現代化初期的啟蒙理性文化思潮，形成了中國現代史上第一個小說流派，表現了先進的知識分子與封建傳統文化的決絕態度。

最後說說鬱達夫的小說中關於性的描寫的意義和價值。鬱達夫的作品中關於性的描寫，不是為了刻意地專門地去描寫性，他更測重於人的自省，是靈魂的博鬥和抗爭，他從難以解脫的苦悶中，感受到生的痛苦，並企圖從這種痛苦中，探索人的價值和人生的意義。鬱達夫的這種描寫也並非僅僅作為個人的生活經驗，他還與主人公的愛國主義反帝情緒在一起，盡管這種聯係有其局限性和狹隘性。但我們並不能因此而否定了作品的社會主義。隻是從道德上對作品加以指責，就貶低以至否定鬱達夫作品的社會價值。《沉淪》主人公是在內心痛苦無法解脫的情況下蹈海自盡的，作者通過主人公的內心獨白，發出了“中國呀中國，你為什麼不強大起來”的慨歎，表現了當時在五四青年內心的感時憂國的悲憤情緒，向人們申訴了那個時代的青年心中的不平和痛苦，也對那個時代提出了抗議。它以大膽、無畏的反封建的勇氣和真誠，坦白的藝術作風，給文壇帶來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新鮮氣息。鬱達夫的《沉淪》等抒情小說，從頭到尾貫穿始終的是作家的情緒流。他的小說同郭沫若的詩一樣，是生的顫動、靈的叫喊。這種情緒流的小說，結構單純、鬆散，帶有散文的特點，故事的進展不是依據人物的性格邏輯和情節的內在衝突，而是隨著主觀情緒的起伏而發展。

眾多小說流派並存一時昭示我國文學事業發展繁榮的必然趨勢。二十世紀小說這一珍寶散發著無窮的魅力。我所看到的也隻是其中的一點皮毛，但我會繼續豐富自己的文學知識和理論素養。小說這塊美麗的聖土期待更多的人來發掘，來研究。

澄合董礦分公司雷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