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平:兩 棵 樹

我家住在頂樓，樓頂種有兩棵樹，一棵石榴樹，一棵枇杷樹。石榴樹是老婆到涼山州西昌旅遊帶回的“會理石榴”，枇杷樹是我在成都龍泉驛求學帶回的“五星枇杷”，嗬嗬！兩棵樹可以說都出自“名門”。

  石榴樹高約3米，樹姿優美，每年5月下旬在枝條上開始出現星星點點的花蕾，逐漸含苞欲放，6月上旬開花，繁花綻放，燦若丹霞，分外嬌豔。開花的一個多月，樓頂上蜂飛蝶舞，格外熱鬧，一些不知名而美麗的小鳥在樹上舒展歌喉，悅耳動聽。

   每逢周末，我常把樓頂打掃幹淨，在午後的陽光下，往樹下擺上一張小圓桌，一把竹椅，沏一杯清茶，找一本想讀的書，靜靜地在天籟聲中品讀，另有一番享受的意境。

  9月份中旬，石榴開始成熟，一個個石榴壓彎了樹枝，樹上像掛滿了碩大的“紅寶石”，給人以豐收的喜悅感。

  清晨，果實上掛著晶瑩剔透、欲留欲滴的露珠，讓人一想到，整天都樂滋滋的。夕陽西下，把樓頂衝淨晾幹，晚飯後，鋪開涼席，一家人橫躺在果實累累樹下乘涼，聊天，悠涼愜意，給我一家人帶來不少的歡笑。

   一天晚上，我正給老婆和女兒講鬼的故事，講到最駭人的時候，“哧哢’’一聲，石榴樹上傳出聲音，嚇得老婆、女兒驚叫起來。我忙用手電筒往樹上照，先以為是留宿的鳥兒，卻意外發現一隻老鼠正在啃吃石榴，眼睛賊溜溜的，忙找來竹竿打過去，老鼠受到驚嚇從樹上摔下來，跌了一跟頭，慌忙逃走了。

   第二天，我們在樹下安了老鼠夾，過了一段時間，還是發現石榴有被偷吃的新跡，又買來粘鼠劑，以狡猾的老鼠展開了“持久戰”和“伏擊戰”。    

   直到10中下旬，石榴果全部摘下，果大皮薄，剝開一看，籽粒大而多，如瑩晶的粉紅色珍珠，放幾粒在口中一呡，汁多醇香如蜜。挑一些大個的送給親朋好友，每次有點炫耀地說:“我家樓上剛摘的，絕對綠色環保”。然後，在讚美聲中獲得一些成就感。

  石榴剛下樹不久，在蕭瑟的秋風中，枇杷樹開花了，迎著霧雪，獨顯高潔，每年都讓我感受到生命的力量。白色小花，略帶些淡黃，5片花瓣，枝條頂端都有這樣的花蕾，有5、6朵結成一束的，也有8、9朵結成一束的,直徑約2厘米。一朵朵，一簇簇，馥鬱的芳香隨風飄來，鑽進鼻孔，沁人心脾，頓然讓人神清氣爽。  

  枇杷花期長達3個月之久，花香引來了眾多的蜜蜂在花中飛舞，采吸著香甜的花粉，猶如勤勞的人們在收割成熟的麥香。

   枇杷樹高約2米，在萬木凋零的寒冬，它卻綠樹成蔭，整棵樹的葉子綠得層層疊疊、明明暗暗，深深淺淺，墨綠的老葉，青翠的中葉，嫩綠的新葉，鵝黃綠的葉芽，用各種活力的綠與鮮紅的梅花媲美。

   立春前後，花落果露，一顆顆青澀的果子挺在枝頭，在冬陽下如綠珠熠熠生輝。到了初夏，果如黃杏，色澤金黃，光滑無斑點，外觀極美。5至6月，枇杷底部的“五角星”輪廓清晰，果實完全成熟了。摘下來一嚐，肉質細膩，柔軟多汁，風味酸甜。  

  兩棵樹種在樓頂上已有10年了，春夏秋冬，四季交替開花結果，相得益彰，形成了獨特的風景。  

  每年的6至7月時，當酷暑的夏天來臨，石榴樹開花了，枇杷樹老葉全部掉落，樹幹會打皺，在驕陽下看上去顯得憔悴。而石榴樹卻枝繁葉茂，紅花似火，枇杷樹給石榴樹的泥土撐起綠蔭巨傘，且用落葉覆蓋了在泥土，減少了水份的蒸發，落葉腐爛進入泥裏，為石榴樹提供了養分。

   10至12月，枇杷樹開花了，石榴樹葉子開始枯黃，茂密的葉子紛紛飄落，樹枝上光禿禿的。在嚴寒的冬季，石榴樹一層厚厚的、細細的葉子慢慢地腐爛融入泥土之中，化著肥料供給土壤，為枇杷樹開花、結果供足營養。

  父親看見鄰居在樓頂上種菜，很是羨慕。幾次想以樹根會竄穿樓頂裂縫漏水為由砍掉兩棵樹，騰出空地種菜，而我和老婆、女兒卻堅決反對。老婆、女兒喜愛兩棵樹的樹蔭，花香和美味甘果，而我更為它們在不太厚潤的環境中為了體現自身價值，相依共存，相互奉獻，相濡以沫的精神所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