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建：桑榆之樂在田園

桑榆之樂在田園

楊福建

和她相識純屬偶然，那是，一次回家探親的路上，在車上和她挨邊坐著，她給人一幅慈目善目的表情，因為是同路，又是老鄉，老人很熱情，也很健談。車子在高速路行駛著，老人一路上給我講她身邊發生的事情，我洗耳恭聽，談話中她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她毫不掩飾地說：人老了不圖錢財，不圖名利，就圖身心快樂，就象趙本山在小品中說的那樣，人老了就是尋找樂子，我就是回鄉下找樂去。

老人是六十年代畢業的大學生，學的是醫學，在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共和國正處在一片熱火朝天的建設之中，各行各業人才奇缺，他們響應黨的號召，懷著一腔報國為民的熱情，不留戀大城市生活環境，便和夫君一同來到豫南信陽農村的一個公社醫院。她說剛參加工作時年輕氣盛，從來不知什麼叫累和苦，工作上也不分你我，在醫院裏什麼活都幹。當時公社醫院剛剛籌辦，條件簡陋，醫院裏病床，桌椅、板凳和一些簡單的醫療器械，都是我們親自動手製作。那時公社醫院就她一個科班醫生，人手少，忙時紮針，包紮、護理啥都幹，天天泡在醫院裏為農民治病珍病開藥，忙得不亦樂乎。當看到農民高興愉快離開醫院時，走向田野時，那份愉悅的心情真是無法表達，覺得自己所學的知識發揮了作用。當時一顆紅心，想的是一心一意為人民服務，給病人望、聞、問、切，閑時給病人端飯喂藥，甚到端屎端尿，也不嫌髒，很少考慮個人的事情，有時半夜起來搶救重毒的農民兄弟，有時到鄉下稻田裏給農民送藥上門，甚至在她身懷六甲時，還冒著大雪去巡珍送藥到農家，把當地的農民感動地滿臉涕流，留下了“杏林春暖”的美名。她覺得這樣的生活和人生很有意義，為鄉親們付出也體現了自己的人生價值。

七十年中期組織上把他她們夫婦調回了平項山化肥廠醫院工作，來到平頂山工作後，工作和生活條件得到了改善，在治病救人上依然秉承在鄉下工作習慣。堅持對職工身體負責，重視病人和病情，用自己的熱情和技術為職工盡情地服務。她知道自己的職責是多麼重要，保障職工的身體健康，就是為企業生產貢獻力量，所以她兢兢業業工作，象在農村一樣無微不至的關懷患者，對病人象親人一樣看待。她說看病不是小事，人命關天，要仔細了解病人病情和病因，然後對症下藥，才能藥到病除。那個時代醫風尚好，病人和醫生無話不談，病人不給醫生送紅包，醫生壓根也沒有收紅包之意，醫患關係和諧融恰，極少有鬧醫的現象。看到現在頻煩的醫鬧現象，她覺得真是不可思議，從醫幾十年，救治過無數的病人，見過不同類型的病號，同時也悟出一個道理，醫者，施以仁心，患者心快則疾去也。

她遵循自己的仁心之術，在給他人治病的道路上走過了青春年華，也走近鬢發斑白的年齡，退休了衣食無虞。醫療行業不比其他，醫生越老越值錢，積累了幾十年的醫療經驗和技術，雖談不上妙手回春，人們心理上讓老醫生看病治療，還是放心許多。一時間老師、朋友，同行，民營醫院，私人診所不斷高薪聘請她去坐珍，她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礙於麵子工作了一段時間，但她不能適應那種收入與績效掛鉤的環境，開大處方，頻煩的儀器檢查，她感到真是無奈。這樣醫生收入高了，病人負擔重了，病也沒有治好，她阻擋不住世風日下，醫德的下滑，於是她憤而辭去聘請。她想看病就是要實事求是，藥不在多隻要對症就能治好，錢不在多把病情看懂吃透就好，何必增加病人的負擔，看病講究仁德和良心，三分病說成七分重，無病說成有病，小病說成大病，這樣的醫德，醫患關怎能和諧，不能接受那就改變，不能改變那就離開，老人無法抗衡這種歪風，隻有退而修行。後來她和老伴高量，我們曾在在農村工作過，對鄉下和農民有一定的感情，少小離家多年，現在手腳靈便，還能走動，不如回鄉下去，過田園牧歌式的生活，二人一拍即合，便回到闊別幾十的鄉村。

2005年那年，家中父親有病，趁這個機會便回到了豫東鄉下的農村，她看到鄉下吃住條件有所改善，但醫療條件依然缺醫少藥。農民有病，小病敖，大病等，辦個珍所給鄉親們治病吧！許多人用渴求的目光看著她，村長書記上門來說，全力以赴大力支持，隻要你們夫妻貢獻技術就行。後來她得知村裏己經有一位大夫在支掌此事，不管醫術高低，同行是怨家，憑直覺自己隻要支攤，肯定比他強，她想這樣不又樹立了一個對立麵，我是回鄉安度晚年的，幾十年不回來，回來就得罪人，於情於理說不過去，他考慮再三還是放手了，村裏百姓和村長上門多次勸說，她也沒有答應。

村民知道她是大城市退下的醫生，技術精湛，讓人放心，隻要有病他們都找上門來，鄉情、親情、感情讓她於心不忍，她備了幾樣簡單的醫療器械，便開始給村民治病，她明說看病可以，隻開藥方不賣藥，自己去藥店拿藥。就是那樣村裏那些被疾病煎熬多年的病人，住不起院的都來尋醫問藥。她的家門庭若市，絡繹不絕，在給村民治病的同時她開辦講座，給村民講解保健知識和醫療常識，讓他們從生活上，飲食上注意常見病和多發病治療和保健方法。為了給村民治病，有時還陪上自己的退休工資。一次，一個村民要到商丘大醫院治病，因病人家中無人照料，她陪著去看病，病人不懂看什麼科，掛什麼號、交費、候珍，於是她先掏錢給病人墊付上。金懷銀杯不如百姓的口碑，十年來她醫治病數人，分文不取，村民誇她，喜歡她，說她是平頂山來的“白求恩”大夫。

長期的鄉下生活，使她對農村生活和村民感情更愈加深厚，她總想利用綿薄之力為村民多做點事。生活中她發現村民沒事就成群結夥打麻將 鬥地主賭博娛樂，這樣一些人不僅破費了錢財，家中還鬧不和氣，應該引導村民搞娛樂活動，豐富他們的業餘生活，把他們從賭場拉出來加入到文化活動來，即鍛煉了身體，又豐富他們的業餘生活，這不是一舉兩得嗎？說幹就幹，於是她把平頂山家中閑置的一套音響設備，拉回去鄉下。教村民們跳廣場舞，剛開始人員較少，村民都不會，她手把手教，一個個糾正他們的動作，教他們踩鼓點，和節拍，一遍遍不厭其煩，一次次不停指導。功夫不負有心人，村民漸漸對跳廣場舞愈來愈感興趣，就連當初反對她的村民也主動前來學跳舞，說一天不跳總覺得少點什麼。她每天吃過飯早早來到村部廣場上，放開音樂等著大家。隨著時間推移，在他的引領下，舞蹈隊伍不斷擴大，隊員的舞技也逐漸嫻熟，一支由七十多人組成的舞蹈隊，每天早上晚上在豫東平原上這個村莊跳個不停，音樂響個不斷，名氣越來越來大。這個村是全縣第一家成立的農民舞蹈隊，是全縣農村第一個建立文化大院的村莊，她的影響和行動，也得到了當地縣、鄉領導的支持和幫助。她帶領著這支農民舞蹈隊跳出了農家大院，跳到了村村鎮鎮，跳熱了農民的心，跳紅了農家的生活，也跳到了“木蘭國際文化節 ”上，展示了農民、農村今天的新生活、新風彩。舞蹈隊的領銜主角，被隊員稱為在下鄉種文化的人，他們就是平煤飛行化工廠醫院退休大夫李桂榮，穀建元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