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勇：老婆的生日

有些事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忘，可有些事卻令我刻骨銘心，永不能忘。

“爸，明天是我媽的生日，咱倆去找她，給她過生日吧，生日禮物我都買好了!”電話那頭傳來兒子激動、興奮的聲音。

坐在開往彬縣的大巴車上，既興奮，又激動，也夾雜著幾分惆悵，真是五味雜陳。

她去彬縣新民鎮第七項目部工作已經一年了，一年裏，我們一家三口沒見過幾次麵都能數的過來。她在工地上是庫管員，白天收料做賬忙的不可開交，隻能晚上給我和兒子打電話，囑咐這，叮囑那，久久不願掛機。她和項目部的同事處的特別好，因為她人好、善良心眼實，樂於助人，項目部不論年齡大小，都很尊敬她。

回眸以往，結婚二十多年了，我真沒有給她過一回像樣的生日。不是因為我粗心或者沒當回事，而是一說過生日，老婆就一句話：“算了吧，你沒看我一天這麼忙，哪有時間啊!”。這句話聽上去是一種推辭，但更多的是我沒照顧好她，回想起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們結婚沒兩年，父母重病，老婆一直侍奉著老人，十年前八十一歲老父親含笑九泉，一年前又送走了九十一歲的老母親。在那些日子裏，她給老父母親看病、買藥、擦拭身體、做飯、喂飯、盥洗，一樣都沒落下，什麼都做的井井有條，而她卻從來都沒有過怨言，而且還要照顧我們倆。說實話，我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親朋好友、左鄰右舍都說我的命好，娶了這麼好個老婆。是的，她把青春都無私奉獻給了這個家，給了我、父母和孩子，可是她，頭發也慢慢地白了，以前清秀的麵容也蒼老了許多。我真不知道該為她做什麼，用什麼方式來報答她。

2個多小時的路程，對我來說是那麼地漫長。汽車緩緩駛入彬縣車站，陌生的不遠處看到一個熟悉而又親切的麵孔，她在不停地向我們揮手，她眼神裏的那種期待，隻有我倆看得懂。她被風吹亂的長發和憔悴的麵容，我既高興，心裏還透著一絲莫名的難過。高興的是我們又見麵了，難過的是她又蒼老了許多。此時，我們的心是那樣的貼近，三人緊緊擁抱在了一起，眼圈紅潤。在一般人看來，場麵沒必要那麼誇張，可是對我們來說，就像似生死離別後的相聚，那種心情，隻有我們自己才能體會到。

“媽媽，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看看喜歡不?”。兒子將一條金項鏈戴在了他媽媽的脖項上，那是他攢下來幾個月工資給買的。“老婆，生日快樂!”我在她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她滿眼淚花地看著我，我們又不約而同地相擁在了一起。此時對於她來說，什麼禮物都不重要，一個吻、一句話比什麼都重要，那份夫妻情、母子情比什麼都珍貴。

輾轉半個多小時，到了項目部駐地。聽說我們來了，大家都過來看我們。生日晚餐是大家一塊做的(每個職工過生日都是這樣)。十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場麵感人至深。一曲《生日歌》讓我們感到了項目部大家庭的溫暖，一杯杯祝福酒令我們陶醉。老婆更是高興，不會喝酒的她一杯接一杯。看著老婆那緋紅的麵容，我甚是欣慰。多少年了，我都沒見她這樣過。

那晚我倆都喝多了，抱頭痛哭許久，之後一直在聊，有說不完的話。回想起一大早就要離別，一種失落感又油然而生。我們真希望時間再慢點，再慢點，不要天亮。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懂了，真的懂了。我真希望我們都不老，永遠都不會老，保持著青春和那份深厚的夫妻情，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