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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心宇:留守的孩子長大了

作者:馬心宇 2016-06-29 16:11 來源:本站原創

在路上走著,突然聽到有人在喊我。

“馬老師!馬老師!”這麼久遠的稱呼,一定是從我十幾年的學生的嘴裏說出的。

我回過頭,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子衝我擺手。我仔細打量了她一番,憑著零散的記憶和殘缺的畫麵,我喊出了她的名字——“欠”。沒錯,就是這個“欠”,而並非是大多數女孩名字裏的那個“倩”。我能記住她,也跟她這個很特別的名字有著莫大的關係。

因為要趕著上班,我沒有跟她聊太久,寒暄幾句、留下她的聯絡方式後,我就匆匆地走了。十幾年前那個一臉茫然、眼神淒淒的小女孩不停地出現在我的腦海裏,那些年她在我麵前掉下的眼淚和說過的心裏話也一點一點被我從時間和空間交錯的記憶中取出。突然想起,她曾是個留守的孩子。

第一次和欠聊些什麼應該是在一個晚上。因為第二天要上新課,上完自習以後我沒有回宿舍,而是留在教室裏備課。也不知道是我的耳朵出問題了還是我的腦袋出問題了,那天我一直聽到有人啜泣的聲音。已然被打擾了清淨,我索性收拾了書本,準備回宿舍。就在我準備關燈的那一刻,我突然看到在教室的角落裏蜷縮著的欠,原來那些啜泣聲是她發出來的。我沒有說話,她看著我、也沒有說話;我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她依舊那麼蹲著、哭著。過了許久,她站了起來,在離我不遠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背對著我,說著自己的事。或許,她是在說給我聽吧。

我小的時候,也挺幸福的,那時候的記憶裏幾乎全部都是媽媽。那些美好的時光,連天色灰暗的樣子都同樣是美好的。

媽媽總是拉著我的手,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出門,走一條特別特別長的路,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上班。我時不時抬起頭,看看天空,看看星星,然後再低下頭看看媽媽。流星拖著尾巴衝向大地的時候,我總是按捺不住的驚詫:“星星掉了,星星掉了,媽媽!”媽媽永遠如沐春風般笑意盈盈:“不要緊的。星星跟人是一樣的,累了都是要休息的。”

濕漉漉的空氣連同近處的葉子、遠處的河,再夾雜著一團團呼出的氣,盡都被巨大的白霧籠罩著,似有還無、隱隱綽綽,像極了媽媽的笑容。

時間就是那樣從清晨走到黃昏,不緊不慢,看上去就好像被拉長了的影子一樣,縱橫交錯間誰也無法分辨變長了究竟是什麼。緊接著,太陽突然就沉了下去,影子一下子就消失的了無痕跡。一起沒了的,還有我的童年。太陽下山了,明早還會爬上來;我的童年,怎麼可能會再回來呢?

等我小學畢業了,媽媽就跟爸爸一起到南方做生意去了。我就成了被留下的孩子,跟著我奶奶——一個老的我每天都擔心她會死掉的老太太一起生活。

我媽走的前一天晚上,說不出來為什麼,我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隻想在床上躺著,也不敢閉眼睛,可我再怎麼努力、天照樣在同往常一樣的時刻亮了起來。天亮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媽要走了。從家出門到車站,我一直倔強的沉默著,直到車開走,我都沒有開口。聽過了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看過了車輪卷起一堆落葉在漩渦裏打轉;我抬起頭,突然看見我媽的臉,正從車窗裏往外看,她一定是在看我。當我的目光遇上我媽目光的瞬間,淚水恣意橫飛……

我是在河那邊的鎮上念的初中,不願搭理人,固執的在自己的世界中苟延殘喘。喜歡坐在角落裏,插著耳機、聽MP3裏野獸嘶吼一樣的重金屬搖滾;到處去找各種誰也看不懂的文字,邊看邊在空氣裏發呆;太陽下山之前想盡千方百計躲進被子裏,睜著眼睛看天花板。大家都覺得我是個異類,如果不是我的成績一直很好的話、估計早就被清理回家了。誰跟我談話也沒用,我就是那樣,自娛自樂。

時間其實過得挺快的,三年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奶奶也去世了。我自己去參加中考,自己去南方看爸媽, 自己回來繼續讀書……別人眼中的不可思議早已成為了我生活裏的理所當然,但是又有誰知道這件“理所當然”袍子的裏麵究竟長滿了怎樣怪異的虱子?

來到這兒以後,我不再那樣自我了。我開始學著去跟周圍的人愉快的相處,日子久了,也就慢慢融進了大家的圈子;獨立、堅強、自信、樂觀也成了我身上華麗麗的標簽;一段時間裏,我真的幾乎已經快要忘掉從前那些孤獨的時光我是怎樣打發的。

直到最近,這種平靜突然被我的夢打碎了。那個夢,我已經斷斷續續重複了一個多月。夢裏的場景都是一樣的: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車站,我媽就像我小時候那樣拉著我的手,然後突然送開、轉身就走;我使勁喊她也聽不到,我使勁跑、車也不停下來;我一直跟著車,在風裏跑,惶恐,無措……醒來後,望著黑漆漆的周圍,我根本不敢再閉眼!

我以為我可以像個大人那樣活著。其實,我也已經把自己活成像大人那樣了,至少在別人眼裏是那樣的。可那種“被”留下的痛苦和被“成長”的酸澀一直都如夢魘一般,纏繞著我,久久散不去;有沒有人想過,我的心裏終究還是個孩子啊!

……

我已經不記得那天我和欠是什麼時候離開教室的,隻記得那晚她跟我一起回到宿舍。第二天清晨,我一睜眼就看到她留給我的字條“馬老師,謝謝你!昨晚我沒有再做夢。忘了告訴你,我媽也姓馬。”

那天之後,欠就會經常和我一起,在教室裏坐著;還是那樣,她背對著我,她說、我聽。

後來,我離開了學校,欠考上了大學,我們也漸漸失去了聯係。

久別重逢的欠,也該有三十歲了,看上去狀態還是挺好的。也不知道從前那段被留守的經曆,還會不會成為把她驚醒的噩夢呢?

留守的孩子,就這樣長大了,也該為人母了吧?幸福,就好。

突然想起幾句歌詞,留守的孩子們,你們都要快樂,好嗎?

我害怕我會習慣不快樂

在心裏的孩子扮大人的樣子

一開始有意思後來雙眼總潮濕

在心裏的孩子盼誰來講故事

讓不安失望暫時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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