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愛六月雪

獨愛六月雪

□徐成文

我原本對養花種草並無太大興趣。去年，妻子到南寧旅遊，在伊嶺岩下尋得一株六月雪帶回家中。於是，我在陽台置放了一個紫砂小盆，也附庸風雅地養起花來。

起先我並不怎麼在意，無非隔三岔五地澆些剩茶水。漸漸地，覺出這花兒著實討人喜歡。矮幹虯枝，古樸高雅，樹膚蒼潤，枝葉疏朗，雖出自山野，卻毫無粗俗之氣。到了夏秋之交，便會綻開無數潔白似雪的小花，像奔騰的溪流濺出的晶瑩水珠，即便看一眼，也覺得滿目清涼。

天氣晴朗的日子，常有蝴蝶飛來。尤其是一隻黃綠色的蝴蝶，經常在枝葉、花蕊之間兜兜轉轉，以至於我都能認出她的麵孔了。

有一次我摘病葉，她倏然飛起，蝶翅輕輕舞動，仿佛“咯咯咯咯”地發出一串清亮的笑聲。倘我將六月雪移進室內的花架上，她便會跟進來，在花蕊上吮吸一陣，然後愜意地飄然離去。

除了蝴蝶，蜜蜂也是常客。它們停歇在柔枝上，抱住花蕊就是一陣猛吮，尾翼顫動，發出陣陣嗡嗡聲。有些不知名的小鳥也不時地飛來，尋找六月雪下這片小小的蔭蔽。

陽台上還有一盆刺冬青，樁形古拙，勢若獅虎，四季不凋，頗有些特點，特別在萬木蕭索的冬日，那片片綠葉更會給人們心中帶來點點春色。但比較起六月雪，我總覺有幾分缺憾——冬夏常青，卻覺察不出葉片的更換;雖有不畏嚴寒的傲骨，卻少了幾分飄逸空靈。

自從養了這花，我的心思好像也被係在花上了。她的情致、風韻總能在我的心海中蕩起層層漣漪，或激發我的靈感，或助我在創作上萌生出種種新意。

與妻子聊天時，每當我興致勃勃地說起六月雪的諸般妙處，妻子不無妒忌地嗔怪道：“幹脆你把她娶了算了!”

我大笑。她柔枝振顫，綠葉舒展，花朵搖曳，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