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盼盼:漫隨天外雲卷雲舒
朋友圈裏有許多人問我,你在哪裏看到的雲,那麼漂亮,還有雲海日出?不是在本地吧,邊外嗎?
當然不是邊外,就是在很近的地方。美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在成莊大尖山(晉城)。
隻要你在一個醞釀已久的雨後放晴的早晨,淩晨三點多起床,趕在四點多一刻前上山(開車十多分鍾),就可以看到如蓬萊仙島般的人間仙境。
六月的時候跟隨攝影師早起,看過幾次日出。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日出,眼中的風景卻不同,獲得的體驗感受也不盡相同。
當然風景最美的是六月的那次雲海日出。是在一個雨後的早晨,醞釀了許久的濕氣凝結成一顆顆小水滴,從山穀的那邊穿越而來,如涓涓流水拍打山體形成的雪白浪花,很美。
起初上山不久,天色蒙蒙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遠處天空與山的相接處有一抹橘紅色的雲線,不知是不是太陽著急趕路而留下的痕跡。雲線上麵仿佛是深藍天空背景裏用水墨隨意揮灑的雲。而雲的變幻,仿佛是一隻無形的手在不停改寫著筆下的水墨字畫。雲線的下麵是層層疊疊的遠山,遠近不同的山,勾勒出起伏的輪廓,每一重山呈現出不同層次的灰度。遠山有一寺曰,抱佛寺。雲霧籠罩,山巒中的寺宇若隱若現,仿佛有了許多靈氣。不知是不是在這個靜謐的早晨,某位上仙曾衣袂飄飄,駕著雲霧而去,是想要參拜寺宇裏供奉的釋迦摩尼麼?雲海綿延不斷地沿著山穀的一側緩緩流動,增加了幾分夢幻與神往。
漸漸地,天亮起來,遠處的水墨雲被雲線染成了橘紅色,雲線的東方逐漸凸起增長,土赤,橘紅,橘黃中間夾雜有亮黃,還有許多說不清楚的色彩混合在一起,宛如油畫裏的調色。太陽快要出來了。攝影師驚呼一聲,尋覓一處平整突出山體的狹窄斷崖,搭建好三腳架,開始記錄眼前的美景。
斷崖的狹窄僅能容納一個三角架的寬度,兩側是垂直的峭壁。攝影師為拍攝美景而選擇的拍攝地點,有種淩虛禦風的絕美。
太陽出來了,宛如一個出門羞澀的姑娘,起先是露出一點緋紅,渲染雲層。漸漸的露出半個月牙兒般的小臉,遠山、雲層做掩護,遮擋著,嫋娜著,款款下移,半個臉露出來,雲層裏的光芒掩映,宛如新娘頭上的鳳冠,光彩照人。流動的雲海上也籠罩了一層金色的光芒,仿佛新娘的五彩霞披。
所有相隨之人情不自禁為眼前的美景而歡呼,沉醉。攝影師手中的相機無數次定格於瞬間,而當下的美好豈是一張張照片所能記錄的?
放一曲雲水禪心,伴著舒緩的曲調,靜靜感受這溫暖而壯闊的畫麵。
今日再次跟隨攝影師上山,又有了不同的體驗。也許是前一日聽鄒祥分享陳複教授《儒者的靜坐•中國道》冥想。此情此景與冥想的內容呼應吻合,感受也更為深刻。
同樣是一個雨後的清晨上山,並未見到如六月那般波瀾壯闊的雲海,卻領略了另一番風景。
天蒙蒙亮,雲的形態最為豐富。仿佛哪位畫家在青藍色宣紙上所做的一幅水墨丹青畫,卻比青花瓷上的圖案抽象,朦朧。畫家不停地擺弄畫筆,揮灑改變著雲的形態。山穀裏的雲緩緩流動,有的稀薄如透明的紙,有的幾朵小雲宛如孩子一般被風推搡著,拉扯著,相隨著,飄過朦朧的山,流向山穀的另一側。
山穀裏有一小叢雲海沿著兩處山體慢慢爬上來,像是兩座雲海修築的小橋跨在山間。若有仙人居於此處,是不是可以通過這兩座雲海橋而行走於兩山之間呢?
此刻閉眼,再此回放鄒祥分享的冥想,陳複教授的《儒者的靜坐•中國道》。
仿佛看到有一朵祥雲飄向自己,很輕很輕地飛起來了。假如雲朵像船一樣也有可以承載重量的底麵,是踩在木頭一般的堅實質地?還是如一床棉花被一樣柔軟?隻是身子不由自主地踏進了雲朵裏,拋下包袱,拋去煩惱,飛起來了,很輕很輕,心和身體一起飛起來了。
穿過遠山,穿過河流,穿過大海,飛到一座靜謐的禪院,順著古老的石板拾階而上,寺門有清翠的綠竹掩映。推門而入,傳來的是清脆悅耳的泉水聲涓涓流淌,不知名的鳥兒唱著動聽的歌曲。不知是誰的一曲高山流水,悠揚的古琴聲餘音繞梁,不絕於耳,一時萬籟俱寂,心神寧靜。忘記了一切,隻有眼前的美景。
慢慢睜開眼睛,恢複了現實的感覺。遠處那若隱若現的抱佛寺再次跳入眼簾。水墨丹青雲仍在肆意揮灑變幻,隻是有幾處雲層裏露出一點橘黃的光,是太陽快出來了嗎?
天空的東南方凝結成一朵巨大的雲。不知是不是冥想的力量,冥想中的祥雲仿佛就出現在了眼前,承載著我的心在天空裏飛翔。心情頓時明朗了許多。
雲層裏的光亮積聚,漸漸地太陽出來了。穿過薄薄的雲霧,溫暖了我們等待已久的心。也許是雲霧醞釀太久,太陽一出來,山風催的更緊,山穀裏源源不斷飄出薄薄的雲霧。太陽的熱情也不足以使雲霧升騰。昏黃的陽光穿越雲霧,腦海中不禁湧現出《西遊記》裏黃袍怪來了的畫麵。
雲、霧、陽光在天空的世界裏做著搏鬥。後來霧完全把雲和陽光遮住了,昏茫茫一片。其中有人有些耐不住性子,提議回去。攝影師堅持再等一等,期待會有更美的畫麵出現。最終是溫暖的太陽戰勝了雲霧,霧悄悄退去,雲也散開來,和溫暖太陽一起分享天空的寬廣與包容。
我注意到,那朵巨大的祥雲還在,它承載著我的心在天空裏飛翔,很輕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