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關鎖：“送寒衣”與“鬼推磨”
“送寒衣”與“鬼推磨”
《河底風情錄》之十一
農曆的“十月一”已過去半個多月了，早就思謀著寫一篇有關“十月一”這個節日的文字，對中華民族這個傳統節日進行推介，卻因公務纏身，一直沒有功夫下筆。更為遺憾的是，雖然提前買回了冥幣、“寒衣”、香、燭等祭拜供獻物品，這一天我卻沒有能抽出時間給祖父母和父母上墳。雖然當日由妻子替我到祖墳上進行了祭拜，但沒能親自祭拜祖先，心裏總有幾分愧疚不安。
近日，我上網對“十月一”進行了查詢。原來家鄉的“十月一”，曆史上又稱“寒衣節”、“十月朝”、“祭祖節”、“冥陰節”，與春季的清明節，秋季的中元節並稱為一年之中的三大“鬼節”。自古以來，我國就有新收時祭奠祖宗的習俗，以示孝敬不忘本。古人們認為，農曆十月初一也是入冬第一天，此後天氣漸漸寒冷，人們怕冥間祖先的靈魂缺衣少穿，因此，祭祀時除了食物、香燭、紙錢等一般供物外，還有一種不可缺少的供物——冥衣。在祭祀時，人們把冥衣焚化給祖先，叫作"送寒衣"。久而久之，便相沿成習，留下了“十月一，送寒衣”這個祭祀祖先的特殊形式和傳統習俗。據說這個節日起源很早，周朝時這一天是臘祭日要舉行隆重的祭祀活動。周天子以獵物為祭品，在社壇上祭祀日月星辰眾神，在門閭內祭祀五代祖先，同時慰勞農人頒布新的作息製度。《禮記·月令》中對這個節日進行了筆錄。唐宋時期這個風俗一直延續，在《唐大詔令集》和宋《歲時雜記》、《東京夢華錄》、《夢粱錄》等書中均有詳細記載。明代劉侗、於奕正《帝京景物略·春場》中對寒衣節記載更是細致入微：“十月一日，紙肆裁紙五色，作男女衣，長尺有咫，曰寒衣，有疏印緘，識其姓字輩行，如寄書然。家家修具夜奠，呼而焚之其門，曰送寒衣。新喪，白紙為之，曰新鬼不敢衣彩也。送白衣者哭，女聲十九，男聲十一。”到了清代，人們對“送寒衣”的熱衷依然絲毫未減。潘榮陛在《帝京歲時紀勝·送寒衣》中這樣描述清代寒衣節的細節：“十月朔……士民家祭祖掃墓，如中元儀。晚夕緘書冥楮，加以五色彩帛作成冠帶衣履，於門外奠而焚之，曰送寒衣。”
家鄉有一句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的俗語叫“有錢能使鬼推磨”，意思是隻要你肯花錢，什麼事都有人替你幹。據說這句俗語的來曆與十月一“寒衣節”大有淵源呢!小時候有這樣一首兒歌：“造紙先師係蔡倫，鼎鼎大名世間聞。紙幣看來張張薄，能抵幾多金和銀。”對我國古代“四大發明”之一——造紙術的發明者蔡倫進行了熱情頌揚。卻說當年蔡倫發明了造紙術並一夜暴富，前來做買賣的、要求學技術的人如潮水般湧來。而蔡倫卻隻做買賣，生怕別人學了技術，搶了自己飯碗，擠掉自己財源，對前來要求學技術的人一概謝絕，隻收留大哥蔡莫一個人。但他那個大哥因圖財心切，功夫還未學到家，就急著和妻子慧娘一起在家裏辦起了作坊。夫妻倆加班加點，晝夜奮戰，不料生產出來的紙卻因質量低劣根本賣不出去。眼看堆積成山，連老本也快虧光了，怎麼辦?夫妻倆對著紙堆發愁，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慧娘的腦子好用，她計上心來，對丈夫貼耳麵命一番，丈夫不禁喜笑顏開，連聲稱妙!當天夜裏，他們偷偷弄來一口棺材。天剛蒙蒙亮，慧娘就扶著棺材大哭起來：“一燒草紙哭我夫，因為造紙把命收，我夫不是短命種，為何閻王亂鉤簿?二燒草紙哭我夫，為何前世這麼修?丟下我今來守寡，瞞人帶大你遺孤?三燒草紙哭我夫，今日我夫麵烏烏，孤兒寡母難度日，情願隨夫命不留!”直哭得天昏地暗，哀鴻遍野。一時驚動四鄰，有前來勸解的，也有前來悼念的，一個個都為她淒切的哭聲流下眼淚。可就在這時，隻聽得“咚”的一聲，棺蓋被頂開，蔡莫從裏麵鑽出來喊道：“我妻莫哭，我妻莫哭!”在場的人都被死鬼還魂嚇得張口結舌，麵如土色，渾身發抖，連腳也挪不動了。待回過神來，問是怎麼回事，隻聽蔡莫哭著答道：“眾多親鄰你不知，我因造紙過勞而死，去到陰間閻王殿，閻王見我兩手空空，臉上立即變了顏色，厲聲喝道：‘你若想做鬼，為何不帶見麵禮來?’說罷，就喝令左右：‘快把新鬼打入大牢，罰做苦力推磨!’好在有賢妻慧娘，火燒草紙滿天飛，張張紙灰化作錢，飛到閻君大殿裏。閻王一見心歡喜，張口露齒笑眯眯，眼看新鬼多朝貢，夢裏笑醒多少回。次日，他便來到大牢，見我推磨推得滿頭大汗，喊道：‘蔡莫，現在你可以回陽間去了!’我一時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抬頭一看，見是閻王爺，立即跪道：‘老爺，你這是……’閻王爺說‘我查了一下生死簿，見你陽壽未盡，不該早日下來，是主管的人情報有誤委屈你了，今日賜你還陽夫妻團聚，生兒育女去吧。’‘這……我那磨還未推完呢?’‘不要緊，我自會安排窮死鬼去推!’”在場的人們一聽，信以為真，以為燒紙真有這麼大的好處，都向蔡莫買紙。為了打開銷路，慧娘故作慷慨地將草紙薄利批發送給了鄉親們。這事一傳十，十傳百，遠近的鄉親都來買蔡家的紙，燒給自己死去的親人。不到兩天，蔡莫家積壓的紙便被搶購一空。據說，蔡莫“還陽”那一天正是農曆的十月初一，因此，後人都在十月初一祭祀祖先，上墳燒紙，以示對祖先的懷念。與此同時，“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也就成為代代相傳的俗語了。
在我的家鄉，每逢十月一，無論再忙，人們總要到祖先墳前焚香點蠟，把糕點、罐頭等供品擺放齊整，一家人輪番下跪磕頭;然後在墳頭劃一個圓圈，將五色紙、冥幣置於圈內點火焚燒。焚燒五色紙，據說是送給九泉下祖先們的衣服布料。如今，隨著社會的發展，許多頭腦敏銳的商家和壽衣店，開始出售紙質甚至各種布料做成的“冥衣”，許多人上墳給祖先們燒的自然變成了高檔的“成衣”。而在墳頭劃圈的用意，據說是怕那些無人祭奠的孤魂野鬼，搶走自家祖先的衣物。“粘紙成衣費剪裁，淩晨燒去化灰埃。禦寒泉台果否用?但聞悲聲順耳來!”不管是習俗也好，迷信也罷，鄉親們在“寒衣節”這一天上墳燒紙表達對祖先的懷念和感恩無可厚非。作為炎黃子孫表達感恩的重要方式和深層精神文化需求，人們於農曆十月初一“寒衣節”之際自發向祖先“送寒衣”以表達對先人的緬懷紀念之情，理應得到理解和尊重。
一年一度十月一，汝媳代兒送寒衣，寄語父母勤珍重，泉下陰冷善護體。 老奶奶、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馬上就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小雪了，你們那裏冷嗎?給你們送的寒衣暖和嗎?合身嗎?喜歡嗎?陰陽相隔，晚輩、兒子無法照料你們，你們就善自珍重吧!(晉能集團四通煤業 馬關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