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建：雞鳴狗吠伴入眠

隨筆

雞鳴狗吠伴入眠

楊福建

我每次回到鄉下，就不想回來，老娘總是崔著我回去吧，單位有事找不到你，人家又說你。我總是在老娘崔足之下才慢慢悠悠地回到那狗日的城市裏。我在城市生活了三十多年，在他人看來我是標準的城市人，其實我鄉音未改，習慣未改，一切都和我在鄉下一樣，我對城市生活一點也不向住。正如錢鍾書先生在圍城裏說的那樣，生活在城裏人，想往鄉下跑，鄉下的人想到城裏去，不一樣的人生，不一樣的生活，在哪個地方待久了，總想換個地方，體現一下另一個地方的生活氛圍和新鮮，這可能是人這種動物喜新厭舊的表現。

我常常設想著工廠、企業能搬到鄉下去該有多好，工人住在自家蓋的房子裏，吃著自己種的糧食和蔬菜，與父母、老婆、孩子生活在一起，其樂溶溶，享天倫之樂，那該有多好。上下班騎著單車，走在田園般廣闊天地裏，不要躲讓猛獸般的汽車，也不要呼吸它們放出的臭屁，呼吸的是新鮮空氣，看莊稼慢慢生長，聽百鳥鳴唱——那是多麼愜意的田園生活般。

總之我對鄉村有一種戀戀不舍的情結，居住在城裏常常被大街小巷的鼎沸人聲，喧囂的車輛，鬧得不得安寧。走在大街上，兩旁五光十色的燈光，把眼睛晃得睜眼花瞭亂，橫衝直撞的汽車，常常讓人躲之不及，有被汽車吃了感覺。小區內某家某戶，裝修的電器聲音震耳欲聾，夏季空調聲連同它們吐出的大量熱氣，在每個角落裏行走，都如跨入蒸籠一般，讓人忍受著煎熬，常常難以眠，這時候人們不會在想起美麗的城市我的家，總想躲入深山老林，削發為僧，念佛吃齋，消暑納涼，清靜無為悠哉樂哉虛度光陰。

在鄉下我的感覺睡眠質量比城裏好上百倍，一夜五更天三更天以前，狗吠聲聲，不時有更雞也加入這個行列，叫上一陣，然後夜便進入了沉默時期，狗叫的聲音並不影響人們睡覺，那是鄉村夜裏的奏名曲。從三更天開始人們才真正進入了睡眠期，鄉村夜裏的寂靜，靜得無聲，黑夜裏無人打擾，也沒有喧囂的嘈雜，也沒有城裏隆隆機器轟鳴聲，吃過晚飯，看一會電視或網遊一陣，然後挺在木板床上，一會兒就進入夢鄉，夜靜得出奇，似乎處於荒涼之中。到了一點左右更雞打鳴，起來小解一下，然後又呼呼大睡，夢遊列國，遊山玩水，結交天下誌同道合者，也有與美女或昔日情人浪漫一回的美好事情。到了四更天時，更雞又叫一陣再起來小解，然後躺在床上再睡一陣，整個夜間真是安靜無比，除了幾聲狗吠和更雞打鳴外，你走在街上都能聽到農人打鼾的聲音，如雷的鼾聲從農家院落灑落街頭巷尾，鼾聲和著雞鳴狗吠，這就是鄉村裏的夜景。

如今走在新農村街道上感到興奮無比，喊了半世紀建設新農村的口號，現在終於走近了我們，走入了我們的生活，曾經幻想的點燈不用油，耕地不用牛，住房二層樓，吃水自來流，現在快成現實，我覺得現在的農村是那樣的新鮮無比，農村的村貌、村容變化很大。昔日的爛草破屋，早己銷聲匿跡，即使有一些殘垣斷壁的土牆，也成了人們鄉愁的記憶，溜光的水泥道路上，留下一行行汽車的印跡，使人想起過去，泥濘土路上灑滿豬、羊、牛的粗糞便的景象。隨處可見的二層小樓拔地而起，外觀裝飾的金碧輝煌，彰顯著鄉村的富有殷實，曾經破落的鄉村，在現代生活打磨和碰撞下，普通話的聲音不絕於耳，手機、網絡，己成農民不可或缺的生活，千裏遙遠變得近在眼前，親人的思念不在是一種空想，隨時隨地的視頻通話，讓許多人在也不要為奔波在外的親人擔心掛念。

生活在今天的鄉村，是多少人不變的想法，許多人在外生活，打拚，漂泊多年，回到鄉下是許多人愜意的想法，鄉村依然是他們避風的港彎。這裏有親情，愛情，有家庭，有歡樂。他們無拘無束的生活，喝幾口白酒，吼幾聲鄉村的喉嚨，與兄弟朋友暢談未來的生活，幻想美好的人生，在飽嚐完電視，網絡帶來的文化生活之後，雞鳴狗吠的聲音是鄉村最美的音樂，農耕文明和現代文明碰撞著，這種聲音滋潤著他們的生活，兌構著他們有滋有味的日子，枕著雞鳴狗吠睡覺，會產生美好的夢想，睡的最為安寧，睡得最為舒心，因為雞鳴狗吠是他們最為得意的崔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