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建：黑子進城（寓言故事）

寓言故事

“黑子”進城

楊福建

“黑子” 是鄉下一條土狗的名字，是白相家養的，白相一輩子沒有娶婆娘，過天算一天。白相是在村頭麥地裏發現的黑子，黑子不是人搞丟的，就是隨著老狗玩耍，自己迷了路摸不回家，黑子檢回時最多有兩個月。

那是深秋時節，白相背著手到自己麥田裏，看麥子是不是缺苗，正在走步中，白相發現了黑子，全身一色的黑毛，四隻小蹄子是白色的，黑子嗚嗚地低頭在麥苗中間叫著找著，白相向四周一看，即沒人也沒有其他的狗，就一隻小黑狗獨自在這裏叫。黑子看到有人來，這小家夥精明得直向白相撲來，黑子在白相的腳邊用狗嘴拱著，似乎要鑽到白相的褲腿，白相彎下腰把黑子抱起業，白相心想這是命裏該我養這一隻狗，前兩天他的狗剛讓偷狗賊偷去，其實他正想再尋一隻小狗養著看家護院。

白相把黑子抱回家，急忙拿塊饃在嘴裏用牙切割著，一會把饃弄碎了，然後吞在手心裏，黑子立即把頭伸進來，用它的小舌頭急急地舔著，一會把白相手心的饃吃得一幹二淨。還是不停地在白相的手心轉圈，白相又喂了他兩口黑子似乎吃飽了，然後伸了一下腰，打了一個哈欠。白相把它放在地上，黑子又用嘴到處嗅來嗅去的，白相又急忙為他找來個小紙箱，放一些破衣服之類的，把黑子放進去，黑子站在箱子裏，看看了白相然後臥在箱子裏，一動不動。

功夫不負有心人，黑子在白相的照顧下，一天天見風就長，幾個月以後，長成半大樁子。黑子和白相形影不離，白相走那裏，他跟到那裏，真是親如家人一樣。白相不在家時，黑子臥在門旁，人們從他身邊經過時，黑子一動不動，用眼睛懶懶地看著，如若要進白相家裏，黑子就不願意了，嘴裏不時發出嗚哇嗚哇聲音,就是警告人們不要進來,否則就要咬人,所以白相家大門經常不關,但是沒有少過什麼東西。

白相常常在村民麵前誇獎黑子,真精,真能,通人性著來。村民說你那黑子這麼能,快成了你兄弟了,白相和人爭辯著,成兄弟怎 麼,小貓小狗人一口人嗎?就這樣黑子跟著白相,白相把他視為弟兄,白相吃什麼,黑子吃什麼,閑暇時黑子還給白相鬥著玩,白相的生活和黑子連在一起,日子過得快活。白相經常拍打著黑子的頭說,咱們這裏偷狗賊多,他們一般是下藥的,你記住,別人給東西不能吃,一吃就完蛋,黑子似乎聽懂白相的話,在他麵前嗑頭作揖。後來白相試著讓人喂黑子,黑子隻要一吃,白相立即從一旁過來,大聲嗬斥黑子,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把東西吐出來,黑子就聽話吐出來。這樣白相訓練他多次,黑子似乎長了記性.從此不在吃別人的東西。一旦有人喂他,黑子就用嘴叼著去找白相,白相一看東西,立即表揚黑子這就對了,然後拍著他的頭,黑子越長越大,個子象小牛犢一樣,長相憨厚,聲音宏亮,偷狗賊描上了他,連續下了幾次藥都失敗了。

一次，一個偷狗賊正在下藥,藥其他的狗時,黑子上去就咬,用嘴撕住那人褲子不鬆嘴,嚇得那人直叫,後來村民一看不認識,黑子咬他肯定沒有幹好事,在看身上有藥狗的毒藥,還有逮狗的夾子,於是人們打電話報警。派出所出警把那人抓住了,後來派出所的民警都說這是黑子的功勞。開始所長想讓白相,把狗留在派出所裏,可是黑子在所裏待了兩天後,就自動跑回去了,後來出所長獎勱了黑子二百塊錢,說黑子立了大功,這個偷狗賊,早就被警方盯上了,就是沒有證據抓不到，白相得意洋洋，黑子真爭氣，給我長臉了，他用所長的錢，給黑子買了兩箱香腸，不時給黑了喂上兩根。

黑子在村裏長得個大有派頭,一副威風凜凜，玉樹臨風, 黑子成了全村小狗仔們的白馬王子, 全村的小狗隻要發情，準來找黑子配種,許多小狗都來找他相好,黑子的後代一下多了起來,白相家成了小狗們的樂園,大狗小狗,在一塊玩耍嬉戲。後來白相有點生氣,說領那麼多狗,把家鬧得沒安寧.就打幾次黑子,黑子似乎知道主人生氣了,於是和其的上小狗相好時就不在家了,有時幾天也不進家，在外邊風野著.白相也懶得找他,隨他而去。

冬閑時白相要到外地去打工,他走時黑子沒有在家,天黑時黑子回家,看到食盆裏,有食就隨便吃一點,然後臥在大門外邊,夜裏他不時發出叫聲。他的那些後代們,聽到爹的叫聲,也一齊吼叫起來,全莊的狗聲大放,那些小偷們聽到黑子叫聲的，毛骨悚然,就不在進莊偷東西。後來黑子發現主人幾天不在家裏,他就滿莊裏找,每戶人家都去看一遍,村民知道黑子在找白相,幾個老年人就對黑子說,白相外出打工了。.黑子似乎聽懂了什麼，就急忙去外邊找,他嗅著主人的腳氣,找到車站,沒有了氣味,然後他就上縣城,在縣城找了幾天,餓了就拾點人們扔掉的慔飯,吃一點,睡了就在工地或垃圾旁睡上一覺。縣城跑遍了也沒有找到主人，他就去市裏找,城市裏高樓大廈,馬路寬闊,黑子沒有來過,汽車多的比鄉下的蒼蠅都多,讓他躬閃不及,他不懂紅綠燈,有幾次過馬路,差點讓車撞了。

後來他跑到公園,看到一些人牽著各種各樣的狗，有博美，拉布拉多，拉長，牛頭犬，鬆獅，比特犬、波爾多犬等小狗們。有著頭上紮著小辮，有的嘴大如鬥，有的長象如綿羊羔一樣，奇形怪狀，有的穿著主人做的衣服，在公園裏慢悠悠地逛著。黑子看到這些狗，就象中國見到外國人一樣，開始他感到好奇，不敢挨近他們，有的狗看到黑子，還張嘴對他狂叫，黑子就象貴州驢子一樣，嚇得跑到一邊。那些珍貴小狗有的在主人懷裏，有的站在主人車上，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黑子，有的喊他是鄉下的野狗娃子，過來一下，不斷戲弄玩耍，他象一個要飯的叫花子。日子一長和這些狗混熟了。獸語相通，黑子知道他們和自己是同類，就和他們交往。那次黑子交了桃花運，有個小博美發情主動找黑子相好，他的主人看到以後，就用棍子打他或用腳踢他，並罵他那來的野狗種，遠點賴蛤蟆想吃天鵝肉，黑子嚇的跑到一邊去，那小博美不聽主人的話還是看著，黑子遠遠地站在那兒傷感流下了眼淚。

回想起在鄉下的日子多麼自由，那個小狗不聽他的，那個小狗發情不主動獻上來，在城裏，他象個沒娘的孩子，受人欺侮，他多麼想找到自己的主人，晚上在建築工地或牆角邊休息叫也不敢叫，喊也不敢喊。白天在公園跑累了餓了，隻能檢那些小狗或人們狗丟棄的食物或到垃砐桶裏扒拉食物吃。黑子又懷念起鄉下的生活，如果不是找自己的主人，那能在這兒受氣受侮，他下決心要盡快地找到自己的主人，他向許多小狗兒打聽，主人的下落，那些小狗們說沒有見過。有的小狗問他住那兒，黑子傷心地說住在建築工地或牆角邊，他們知道自己的主人不是幹細活的人，肯定在建築工地上，他找到工地，在那裏待了幾天，看著那些上班的工人，沒有他主人的影子，工人吃下的飯菜，倒在泔水缸裏，他偷偷吃一點。工地老板見他在這裏轉來轉去的，知道他是迷路的小狗，想收養他看工地，黑子聽見後，知道肯是要上繩套，到時跑也跑不了，於是悄悄地離開工地。

黑子在城裏找呀找呀，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看，他挨門挨戶的找，碰到其他小狗兒，把自己的情況向他們說一說，那些小狗說你主人從鄉下來的，沒有文化和技術肯定在飯店打工，這些地方的可能性大一點，於是黑子就在不同飯店打聽主人的下落。

一天，黑子在馬路上正慢無目的走著，突然，聽見一個漂亮的女人叫喊著截住小偷，他搶我的包，小偷在前麵跑，後麵許多人不停地喊著、追著，正好跑到黑子麵前，黑子勇敢地上前用嘴撕住小偷的褲子，死死咬住不鬆嘴，小偷嚇得麵如土色，叫喊不止。追上的人，把小偷摁住黑子才鬆嘴，人們把小偷扭送到派出所。許多人說多虧這條狗，這是誰的狗，黑子聽到後心裏很高興，這時，女主人上去喚他走，黑子站在那兒不動，女主人又買來一個肉夾饃讓他吃，嘴裏不停地誇他真是好條狗，黑子可能是真餓了，他吃著女人送來的饃。

這時，掃大街的白相走上來，黑子看到後扔下嘴裏的饃直撲白相，嗚嗚哇哇，眼睛裏含著眼淚，把自己這些天所受的委屈向白相用肢體表達出來。女主說這條狗真好，真勇敢我的包讓小偷搶去，多虧了他勇敢上前咬住，白相說這條狗是我的在鄉下養的，前些日我到城裏打工，把他丟在家裏，這是找我來了，不知道在城裏找多少天了。

人們都圍上看這條通人性的黑子，當天的晚報報道了這一奇怪的事件，對黑子大加表揚，人們都爭相來看黑子，有的帶著許小狗來向學習，黑子和他們親熱在一起戲嬉。在也不那麼陌生了，有的小狗主動提出要跟他去鄉下過日子。黑子說你們在這裏驕貴慣，失去了野性，鄉下的日子你們受不了，閑了去鄉下度假，我們帶著你們去河裏看摸魚的，去樹林裏看小鳥們唱歌，到麥田捉兔子，可好玩了，小狗們圍著黑子高興地嗷嗷叫著。沒有幾天白相帶著黑子回到了鄉下。黑子上報的事，在鄉下一下傳開了，許多小狗都來向他祝賀，有的叫爹，有的喊哥，有叫他大叔，他們訴說離別的思念之苦。黑子說我也在不去城裏的，也不離開你們了，這些日子非常想念你們，離開這些日子，我知道了什麼叫鄉愁，還是家鄉好呀!小狗們都圍著說對對，走我們去玩吧，於是黑子帶著一群小狗們向河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