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風

散文：

我的家風

■蔣昌明

家風是一家的道德標準，是一個家必不可少的成分。我的家風是從父母那裏繼承過來的，可以概括為“德、勤、儉”三個字，雖然簡單普通，但卻讓我受益匪淺。

德，即思想品德。在我心中，父母都是品德高尚的人。我家祖輩生活在山區，世代都是老實巴結的農民，父母均生於上世紀20年代末，經厲了軍閥混戰、飽受剝削和壓迫的舊社會，新中國大躍進、三年困難時期和文化大革命等動蕩不安的歲月，一生飽受人世間的辛酸苦辣，有著農村人的善良、樸實等品質。從我懂事起，父母就教育我要與人為善，以和為貴，為人誠懇，做事認真，不能貪圖享受，不能與人過高的攀比，更不能超越法律道德的界限。經常告誡我，要做對社會有用的人，要禮貌待人，尊敬師長，遇到別人需要幫助時，要樂善好施。

身教多於言教的父母，一生與鄰裏關係十分融洽，有什麼好東西都願意與鄰居分享。借了鄰居的東西用，總要及時完好的歸還人家，鄰居、親戚若是有事，父母是有求必應，盡最大努力去滿足別人。那時候，我家住在公路邊，過往行人多，經常有人到我家院壩裏小憩或討茶喝，父母總是禮貌招呼，從不滯慢。記得我童年時正值“十年浩劫”時期，生活相當困難，真是“吃了上頓愁下頓”。那是一個寒冷漆黑的夜晚，正在我家吃夜飯時，門外傳來一陣陣小孩的哭聲，父親急忙出去，領進一個小男孩，這小孩看上去十一、二歲，他邊哭邊說：“父母臥病在床，家裏是揭不開鍋了，還有兩個妹妹，自己到親戚處借糧，走了幾家就是借不著，隻好回家，那知又遇天黑……”父親拿出碗筷叫小孩吃飯，並安慰他不要傷心，“車到山前必有路。”第二天，母親又將我家僅剩的糧食分送了一些給他，這小孩是千恩萬謝，淚流滿麵。父母常說：“與人為善就是與己為善，你為別人著想，別人有時也會為你著想，人與人之間就會有一種融洽快樂的氛圍。”我就是在這種氛圍的熏陶下，擁有了一個快樂的生活環境，雖然生活艱苦，但仍享受著家風和諧的氣息。

勤，即勤勞自強。在我眼裏，父母都是勤勞的典範。父親身體雖然瘦小，但自強自尊的他從不懼怕困難，他一生鑽過小煤窯，當過造紙工人，在農村當過生產隊副隊長。他是一個好勞動，少年時身為一家長子，幹活處處是任勞任怨，事事關心弟弟妹妹。成年後，憑著自己一身好力氣，無論是當工人或是農民，幹活總是衝在前，一個“文盲”能在生產隊擔任副隊長20餘年，全靠自己率先垂範才能得到廣大群眾的擁護和信任。小時候，我家是蔬菜生產隊的菜農，我們兄弟姐妹多，全家8口人僅靠父母和成年後的哥哥姐姐每天到生產隊上工，掙得工分維持全家生計。那時山區人民用山上的柴禾燒水煮飯，父親經常利用早、中、晚上工的空隙時間到山中撿柴回家。為了蓋家裏的房子，領著我和哥哥姐姐上山砍樹，挑石頭等，山高坡陡，道路難行，父親依然很快樂，就這樣，全家自力更生辛苦了好多年，我家的房子從祖上的3房青瓦土牆房增至到了9間。父親常對我們說：“這可是咱家自力更生的成果，不欠誰家的賬，住著也舒服啊！”從我懂事起，父親就是勤勞的象征，他每天起早摸黑，一身泥來一身汗，總是不知疲倦。即使年過花甲，也要爭著下地幹活。

母親也是勞動好手，莊稼地裏的白菜蘿卜大蔥，春種夏耕秋收冬藏樣樣在行，她每天總是雞叫三遍就起床，煮飯、喂豬、放雞鴨，打掃衛生。待全家吃過早飯，她又忙著收拾碗筷後再去上工，夜晚還要縫補漿洗。在那困難歲月裏，盡管家裏十分貧窮，一字不識的母親卻總是鼓勵兒女讀書，她從牙縫中擠出錢，湊足學費。看到母親那麼辛苦忙碌，我們兄弟姐妹也都爭著幹，以此來減輕母親的負擔，你提水，我劈柴；你洗鍋，我喂豬……同時也學會了許多家務和農活。全家人共同努力，目標隻有一個，就是和和睦睦、親親熱熱的，把家裏的日子過好。“人要勤勞，要自強。人人都有一雙手，自食其力受人敬。”這是父母常說的一些話，也是父母對我們如何成長和做人的殷切希望。

儉，即勤儉節約。在我看來，父母都有非常節儉的習慣，正是因為他們勤儉節約，才能建立家業，把我們撫養成人。母親是一個非常勤儉的家庭主婦，雖然掌握全家經濟收支，但從不亂花錢，就連購買生活必需品都要精打細算，為了讓我們兄弟姐妹6人有衣穿、有飯吃，母親節衣縮食，多少個夜晚，一覺醒來，我們還看到母親在燈下做針線活兒。那時候，雖然家裏很窮，但母親過日子會盤算，把我們6個孩子拾掇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經常引來鄰居們羨慕的目光。母親沒有什麼文化，用她獨有的方式，像“吃飯時掉飯粒，臉上會長麻子；碗裏剩飯到老了沒飯吃”等觀點教育我們要節約，不浪費。生活中母親可以容忍我們的倔脾氣，但絕不容忍我們浪費。

我打小有記憶起，父親就喜歡喝酒，他哪怕炒個白菜，拌個菠菜，用酸鹹菜下酒，也能喝得香噴噴的。小時侯，我家幾乎是買不起瓶酒，更甭說名酒了，都是讓孩子拎著瓶子到副食店裏去零打。記得那一次，我在上街打酒回家的路上，發現樹上有一隻小鳥，喜歡玩彈槍的我迅速把酒瓶放入衣服兜裏，撿起石子用心奮力地向小鳥射擊，不料小鳥沒有射著，突然，酒瓶從兜裏掉在地上打爛了，酒灑滿地。我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父親聽說酒瓶打爛了，十分可惜，但念及我是無意的，隻是狠狠訓斥了一頓。有一次，我上街打酒回到家，把酒瓶遞給母親後，順手便把那找回來的五分錢丟進了垃圾桶，母親問我怎麼那樣做，我說:“五分錢留著有什麼用，買不了什麼東西，還是扔掉算了。”母親說：“那可不行，五分錢雖少，可也是錢，隻要聚少成多，它將來就會是一大筆錢。你要學會珍惜和節儉。”說著便把那五分錢撿起來，放進了一個小盒子裏。從此，我便和母親一起往小盒子裏放零錢，我養成了節儉的好習慣。

驀然回首，父母去世已經21年了，我如今也到了“知天命”的年齡，已是有孫子、外孫的人了。然而，父母傳給我的家風卻時刻鼓勵著我，永遠滋潤著我，讓我永遠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生活雖是清苦，也有許多坎坷，但我還是過得十分幸福和快樂。我要把這些優良的家風傳承給子孫輩，希望他們也做一個品德高尚、勤勞自強、勤儉節約的人，憑著自己的勤勞與智慧，去創造幸福的生活。

2017-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