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

散文：

茶香
我從事煤礦井下工作，繼承了父親喜歡飲茶的習慣。我知道，茶葉含有豐富的營養和藥效成分，飲茶對人有一定的保健價值。班前一杯茶，即可提神醒腦，精神振奮，又可增強運動能力，保持充沛體力投入本職。我喜歡飲茶，喜歡那喝過之後唇舌間殘留的那股味道，喜歡那茶杯裏升騰出縷縷香醉人的嫋嫋茶香。
在我的記憶裏，茶葉是經過采摘、揉搓、烘炒、燙泡後，才能溢出脈脈的清香。小時候，我家後麵的山上有一處生產大隊種植的茶園，每次上山都會看到采茶女用纖纖的手指在茶樹上翻動，炒茶人不停地揉搓、翻滾茶葉。父親把那滾燙的熱水倒入茶杯裏，茶葉微微顫抖漸漸舒展開來，升騰出縷縷醇醇香醉人的嫋嫋茶香。那時候，我的哥哥姐姐，都不敢碰父親的茶杯，唯獨我可以隨時抱飲，每當這時刻，父親總是微笑地看著我，可見父親對我的寵愛。應該說，對茶的美好記憶，始終伴有父愛的甘甜。如今，父親早已離我而去，我再不能滿頭大汗地跑回家，抱起父親的茶杯就喝了。
這正像海派女作家潘向黎在《茶可道》裏說的，茶園年碧綠，但今年的綠，卻不是去年的茶。茶熱茶涼，由濃轉淡，人生短暫，說來也就是一盞茶的工夫。
參工後，每當下班回家，卸下一身的疲憊，喜歡靜靜地坐下來，泡一杯清茶，細看那嫩綠的茶葉在水中悄然舒展上下起舞，心情輕鬆了許多。休閑時，衝上一杯茶，帶上一份閑散的心情，靜靜地去讀一本詩書，故事隨著時間在悄悄地展開，心情也隨著故事而跌宕起伏，往往一個細小的情節都會喚起共鳴，忽悲、忽喜、忽笑，憑的是自己看書的心情；或者放上一段輕柔的音樂，靈魂便隨著一個個醉人的音符，融入了優美的旋律中，淡淡茶香氤氳而來，淡淡的、輕輕的，思念著茶香在我的世界裏彌漫。一杯清茶，心的意境，在音樂的節奏和旋律中嫋嫋飛舞。通透了靈魂，蕩滌了心靈。我喜歡這樣的安好，空氣中有彌漫著醉人味道。有的時候，一縷陽光，一杯清茶，一段音樂便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光。幾十年過去，我喜歡飲茶的習慣一直沒有改變，在飲茶讀書之際，隻要有茶香相伴，總是滿心溫馨。
與親朋相聚，一杯茶在手，清香嫋嫋，多少話可以慢慢道來，多少情可以緩緩表白，此時飲茶之意不在茶，在濃濃的感情交融。
《茶可道》有個可能是最暖人的說法：在泡茶時騰起的霧氣裏，隻要心誠就能夠看見最想念人的影像。我覺得這也許是最傷感的說法，若真能如此，我想在泡茶之時，能夠看見父親，看見父親的那隻茶杯……

蔣昌明

2017-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