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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往事想起你

作者:陝煤澄合董礦分公司:劉航彥 2017-10-12 09:18 來源:狗万manbet官网

記得那是每年的小年,臘月二十三,也正是小鎮逢集的日子,也是在這一天,爸爸會買好過年的大肉,肉一定要後臀的,一定不能太瘦也不能太肥。通常買好了過年用的菜和肉回來,媽媽把家裏也基本已經打掃完了,等媽媽收拾好了灶台,爸爸分好了肉,往大鐵鍋裏添上水,我也不由分說的抱回來往日裏碼在一邊的大柴火,妹妹則負責看灶火。一年的勞作,一年的辛酸,當看到一鍋騰騰的大肉塊子,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悅的,即使妹妹打小就認為她是兔子變得,不吃肉,她仍然欣欣的跑前跑後著。然而,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媽媽說,每年從小年開始家裏就有兩隻大老鼠出現,每次說到這,我和爸爸都會相視一笑。

爺爺是個文化人,是以前私塾的先生,文化運動時,受不得屈辱,跳了井。而那時爸爸還在繈褓之中。此後,奶奶也便離開了人世。爸爸姊妹7個,爸爸排行老小。記得我小時候有一年媽媽給我買的鞋有點大,我就開始鬧,媽媽說爸爸從小到大都沒有穿過一雙一樣的鞋,我問為什麼?媽媽說因為爸爸都是撿著穿的。

媽媽說,要不是爸爸是個民辦教師,估計這會還沒我呢。媽媽是個老高中生,是個精明人,守著爸爸每個月32塊5毛錢的工資,依然過不起來日子,所以她一直盤算著要走出農村學門手藝,而爸爸是個標準的老式鄉村民辦教師,死板、固執、保守。所有你能想到的鄉村民辦教師的特點他都有。

然後和往常一樣,爸爸一早就去上班了,媽媽則把我和妹妹送到了外婆家,揣上了150塊錢,搭上了去縣城的運送糧食的卡車走了。

在那個年代,那樣的家庭環境,村裏人都說,媽媽跑了,爸爸就去外婆家找人,去鬧,然而,媽媽給誰都沒說她去了哪裏。到了縣城,她坐上了開往西安的班車,後來媽媽說,她是在一個中午做飯的時候聽廣播,說西安胡家廟開了一家理發的培訓學校,從那時起她便開始策劃。

來到了學校,才知道學費要290塊錢,而她隻剩下了不足150塊錢,後來她找到校長先交了100多,媽媽說本來三個月的課時她用了一個月就學完了,而且每天隻吃一碗混沌。

再後來,學完回來了,爸爸不讓媽媽進門,媽媽就隻好回到外婆家,在外婆家門口,擺起攤理發,雖說一天能掙到爸爸一個月的工資,但是外婆還是把媽媽趕回去了,因為在那個年代,理發並不是什麼光彩的職業。

回到家,媽媽就在鎮子上開起了第一家理發店。剛開始,任憑媽媽累死累活,爸爸是肯定不會幫忙的,甚至都不會踏進那間不足8平米的屋子,因為掉了教書先生的身份。然後,媽媽給爸爸買了一輛摩托車,慢慢的爸爸就給媽媽打打下手,然後給家裏蓋了房子,換了家具,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再後來,就這樣一晃十年過去了,我和妹妹都上了高中,媽媽就策劃著其它掙錢的門路,跑客運車,賣衣服賣布,跑運輸…每一次一開始爸爸都是反對的,都會和媽媽吵架,但吵完還是會和媽媽一起去做。就這樣供我和妹妹都大學畢業了,家裏也蓋了大房子,再然後我結了婚,有了孩子,和所有爺爺奶奶一樣,爸爸媽媽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爸爸每天上班前我要來看看他的孫子,每天一下班就是抱著他的孫子玩。再後來,孩子過了百天,我就和妻子孩子回到了我上班的地方。

家裏就隻剩下爸爸和媽媽,仿佛一壺燒開的水突然放進了冰箱。因為爸爸還可以去上班,而媽媽一時受不了這種落差,就去了妹妹家。所以家裏就隻剩下了爸爸,和那扇進出的門。

五一前夕,爸爸打電話過來,笑著說自己撿了一張手機卡,試試能打通不。從小到大,不管什麼時候,爸爸都是板著臉,永遠的那副民辦教師的樣子,很少見他笑,或者開玩笑。記得有一年暑假,我和舅舅的孩子,一起捅了我家門前的蜂窩,捅完之後,情況完全和我們想象的不一樣啊,天呐,我們撒腿就跑,而不知情的爸爸,邁著他民辦教師的方步,一步一步的靠近了,當看到進了房門的爸爸的被蜂蟄的眼睛都睜不開的臉,我們知道要挨打了,但還是忍不住的笑出聲來!爸爸,徑直走到領子跟前,看了看自己說,誒,這人是誰啊?看著咋這麼眼熟的,我們一家都快笑暈過去了。

其實,我知道爸爸打電話是想問我五一回不回家,帶不帶孩子,我說,回。爸爸便匆匆的掛了電話,通知媽媽回家。媽媽說明天就回家了,爸爸硬是不允,非要讓媽媽立馬回去,收拾收拾家,準備一下,媽媽說太遲了,趕不上車,爸爸說,我騎車去接你。

再然後,爸爸興興的騎著車去接媽媽,永遠的停在了接媽媽的路上。

想到了這些,我忍不住的開始抽泣,兒子問我爸爸你怎麼了?我問又又你爸爸是誰?他說是你。我問媽媽的爸爸是誰?他說是爺爺。我問那爸爸的爸爸呢?他說,是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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