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美人，你有一種魔力

我的記憶中，有“春風又綠江南岸”的輕盈；有“接天蓮葉無窮碧“的綠意；還有”輕羅小扇撲流螢“的閑情。唯獨冬，少了點什麼？好像隻有“風雪夜歸人”的滄桑感和想要圍爐取暖小酌的渴望。

但我想，絕不是這樣。榮國府尚能奇花異朵共同開放，四季之一的冬怎能遜色？漸漸的，時間教我看出了你的隱藏的美，盡管很隱蔽。早晨起床，屋裏還蒙蒙的黑著，外麵也是。我知道，冬天來了，夜變長了。洗漱完想推開窗子試探下外麵的溫度時，天也漸漸地亮了起來，不敢用指尖碰觸玻璃，那一絲涼氣像條蛇般“嗖”地直躥心裏。我看到樓前的幾株銀杏，小扇形的葉子蕭瑟地吊在枝頭，隨風擺動。

冬天？二十多年來你在我的心裏一直都是那麼的單調又神秘。你收起了繽紛的水彩盤，像一位正直的法官，非黑即白：漫長的夜、皚皚的雪。又像是職場的精英，黑白的穿搭外，還有高級灰。如果，我用尋找美的眼光挑剔地尋覓，你是否更像“粉麵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的鳳姐呢？寒風凜冽、漫天飛雪是你的殺伐決斷；晴空萬裏、融融暖陽是你的明眸善睞。

經曆了春的勃發，夏的蓬勃，秋的內斂後，你終於平靜地登場，好像人的一生終於臻於通透而成熟。瞬間想起了小時候背的一首詩：“嶺外音書斷，經冬複立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小的時候看旁邊的插畫，隻覺得那個背著一副行囊的人羞羞答答地低著頭，不敢問路。卻不明白什麼意思。長大了再看，就什麼都明白了。於是，漸漸地發現了沉默的好處，也實心實意地愛上了唐詩宋詞和駢散歌賦。

最近這一兩年，我的思想成長得飛快：開始重新審視自己，以及曾經的故事和文字。這種儼然如冬的心境，像個文學批評家？鑒賞家？或者法官？任何過程都是有價值的，曾經的一切都是成長為現在的我的一部分，它彙成了我的經曆，熔鑄成我的性格，塑造了我的氣質…

我想，冬就是這樣一種曆練過的氣質，一如老者的豁達和睿智；也像將歲月刻進紋理的年輪。而曾經的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今冬剛剛開始，我不再想贅述以前的隻字片語：寫午陽飄窗下的閱讀，寫雪化後斑駁的地。我想從不同的角度去感受這個我不能再熟悉的季節，和發現一個不同的自己。我要說，冬美人，你有一種魔力。曾經不識你的美，那是年齡的距離。

如今，我不會再將美定義在胭脂水粉的厚度和是否是綾羅的裙衫，即便有霾的麵紗，遮不住的還是你那歲月沉澱的美和氣質的洗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