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少新春話過年
嶄新的春聯,紅格彤彤豔;
脆亮的爆竹,“劈裏啪啦”此起彼伏燃;
一群小孩子,穿著新衣衫,
像群小麻雀,嘰嘰喳喳湧進我家院。
你把我衣角扯,她將我胡子牽,
“爺爺”“爺爺”,叫得那叫一個甜;
老伴樂開懷,花生糖果端出一大盤:
“孩子們快嚐嚐,今年的味道是否不一般?”
磕下小腦袋,掏出壓歲錢,
高舉過頭頂,我神秘笑開言:
“紅包雖備好,爺爺有交換,
假如有份特殊禮物,你們可挑選!”
小芳嘴最快,搶先發了言:
“爺爺爺爺是啥禮物,勝過壓歲錢?”
小磊心最急,火燒眉毛間:
“有啥特殊快點告咱,千萬別賣關!”
看著孩子們,喜愛溢心田,
拉著一雙雙肉乎乎小手,我慢條斯理把話傳:
“爺爺提個問題,看誰能答圓滿?
咱中國人一年一度除夕過年,究竟為哪般?”
有的說祭祖先,有的說慶豐年,
七嘴八舌,頃刻起爭辯——
還是阿華古靈精怪最刁鑽:
“爺爺,爺爺,你心裏肯定有答案!”
拗不過胡攪和,耐不過嬌蠻纏,
我清一清嗓子,擺開“百家講壇”:
“話說遠古時,很久很久前,
有個叫夕的怪獸,出現在人間。
渾身綠鱗甲,前額長角尖,
獠牙比鋸利,胡須如刀堅。
身高三層樓,兩眼如燈盞,
血盆大口一張開,呼呼噴火焰。
葷腥全不忌,人獸渾不管,
見到什麼吃什麼,生性最凶殘。
不過怪獸住海底,是個大懶蛋,
整天呼呼睡大覺,一睡睡一年。
睡滿三百六十五天,它才睜開眼,
打個嗬欠伸伸懶腰,出海來上岸。
殘雲風卷鳥獸肚填,饕餮享盛宴,
湯足飯飽一步三顛,回家繼續眠。
歲月輾轉過,一年又一年,
人們掌握了怪獸規律,跟它玩‘麻雀戰’——
你睡我生息,你醒我避難,
扶老攜幼冬去春歸,就像南飛雁。
話說這年冬天,村裏人早疏散,
拉豬牽羊堅壁清野,避難入深山。
隻有張大娘,倚門淚潸然,
老伴兒病重癱在床,情深難拋閃。
這日天傍晚,大娘正做飯。
一個瘦骨嶙峋老乞丐,叩響屋門環。
麵黃肌又瘦,腿顫腰也彎,
蓬頭垢麵破衣爛衫,樣子挺可憐。
善良的張大娘,同情心大泛濫,
熱騰騰香噴噴餃子,一碗碗給他端。
快夾帶猛刨,狼吞又虎咽,
滿滿一鍋餃子,頃刻‘報銷’完。
吃完餃子擦擦嘴,乞丐開了言:
‘我家住山西,我的名叫年。
家鄉遭災顆粒無收,千裏來逃難。
開始還好點,勉強能飽餐,
最近幾日可就慘了,無處來討飯。
家家戶戶空蕩蕩,村村無人煙,
人們都到哪兒去了,莫非瘟疫傳?
提起這個事兒,大娘淚漣漣,
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和盤往外端:
‘張家本五口,和諧又美滿,
男耕女織孫讀書,遠近人人羨。
自從夕出現,人間災難罩青天,
兒子兒媳小孫子,均被夕吞啖。
而今老伴患重病,手腳難動彈,
無依無靠沒著沒落,怎忍獨避難?
沒奈何,隻好且作案板上的肉,
聽天由命,陪著老伴、掰著指頭熬時間。
聽罷大娘言,乞丐好心勸:
‘吉人有天相,大嫂心放寬,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老天會開眼。
我這兒有一計,降怪保平安——
乞丐密密授,大娘條條辦,
如此這般依計布陣,隻等怪獸往裏鑽!
倏忽夜幕降,海麵惡浪翻,
一聲聲巨吼傳來,怪獸遊上岸。
碰不見牛和羊,覓不到食與飯,
一路行來杳無人跡,什麼也沒發現。
饑腸轆轆,空腹難填滿,
惱羞成怒,咆哮聲震天。
一眼看到屋門前的乞丐,它迅速撲上前——
乞丐見夕來,靈巧跳一邊,
掏出火鐮點著竹垛‘劈裏啪啦’燃;
怪獸受了驚,倉皇四處竄,
家家戶戶門貼紅紙,分外刺它眼。
人間有高人,快逃莫遲延,
掉轉身體夾著尾巴,膽顫心驚一頭海裏鑽。
大娘拍手笑,乞丐奏凱還,
原來怪獸也有敬畏和忌憚。
村民回歸後,紛紛照著幹,
歲歲燃爆竹,年年貼春聯。
自經此事後,怪獸食譜換,
吃魚吞嚇,蟄伏數千年。
思過靜修,夕洗心革麵,
再也不敢,肆意妄為上岸來搗亂。
從此後,人們歡天喜地過春節;
從此後,人們安居樂業舞翩遷。
為了不忘過路人‘年’的功績,人們每年都要穿新衣、吃餃子;
為了紀念除‘夕’獸的鬥爭,人們每年都要放鞭炮、貼春聯;
這才有‘除夕’這一說,
這才有‘過年’這一盼。
故事一講完,孩子們嘖嘖歎:
原來看似普通的過年習俗,還有這一段!
泱泱中華文明,深厚又久遠,
隻有努力傳承和弘揚,才能不負先輩願!
我狡黠眨眨眼,手中紅包滴溜轉:
“孩子們拿好,剛才是故意將你們騙,
爺爺怎能因為一個故事,扣下你們的壓歲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