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煤澄合董東公司 春來薺菜香

春天，當所有的人還在棉套裏，當柳絲還未吐綠，當河冰還沒有化開之時，朋友邀我一起去挖野菜。我驚奇於這一提法，但還是滿懷好奇地跟著去了。
薺菜是春天裏第一道可食的野菜。說它是第一，自然是有原因的，當柔柔的春風吹過，陽光輕抹大地之時，當其它野菜還沒有動靜的時候，薺菜已經悄然鑽出土地，開始開花結果了。據史料記載，薺菜的營養價值非常高，不但含有人體需要的特殊氨基酸，而且還是很好的止血降壓藥材。我想，這樣的美味當然要享用了。
來到田野，當幾個人彎腰低頭尋找薺菜的時候，一下子將記憶帶到了小時候。也是這樣的春天，也是這樣的土地，幾個小夥伴，拿著小鏟，提著籃子，在田野尋找著。在那忍饑挨餓的年代裏，人們饑無可食，隻好用這野菜來充饑了。那時，每一個家裏都有一個巧手的母親，她們用靈巧的手將各種難以下咽的野菜做成香甜可口、百吃不厭的美食。同樣的薺菜，在母親的手裏，都能做出許多花樣：玉米麵做的薺菜包子將玉米香和薺菜香混合在一起，甭提多香了；薺菜疙瘩湯一喝就是幾大碗；清炒薺菜能讓你多來幾碗米飯。然而最難得的當數薺菜餃子。調製餃子餡，母親最是拿手，將薺菜擇洗幹淨後，晾幹水分，與油梭子一起剁碎後，加鹽拌勻即可。常常在母親還在拌餡時，便聞到了薺菜的清香。饞嘴的我們主動給母親打下手，學著母親的樣子包餃子，為的是能早一點吃上餃子。待半鍋清水燒開後，母親將一隻隻雪白泛青的薺菜餃子下到鍋裏，這時，我們便大睜著雙眼看著鍋內，咽著口水，隻等母親打上兩遍涼水後開鍋盛餃子，開始一頓薺菜美食。
最近閑暇之時，漫讀了《詩經》，原來上古時候的人們天天在采食野菜呢！《詩經》上有“其甘如薺”之句，可見那時人們就開始采食這樣的美味了。詩裏的女人們提籃拿筐，也是這樣漫步於田野之中，采集著卷耳、蘩、蘋、藻、薺等野菜，時而歌，時而歡鬧，時而思念遠方的他，一幅美麗的“采春圖”。估計她們的踏春采集野菜與我們現在的心境是相似的，宅了一個冬天，趁著陽光，迎著春風，走進田野，一方麵來放鬆，一方麵吃一些新鮮的菜品。大概大詩人蘇軾也喜歡這一口味，他在《次韻子由種菜久旱不生》中寫道：“時繞麥田求野薺，強為僧舍煮山羹。”同時，蘇軾還讚美薺菜“雖不甘於五味，而有味外之美”，是少有的“天然之珍”。辛棄疾《鷓鴣天·陌上柔桑破嫩芽》寫得好：“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薺菜花”。《玉壺詩話》記載宋太祖與大臣的對話，太祖問：“食何品何特為珍？”答曰：“食無定味，適口者珍。臣隻知薺葉為美。”可見，不論是遠古時代的人們，還是古代的詩人們，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王公大臣，都給了薺菜很高的評價。
一年的春始，方能吃上這樣的野菜，著實難得得很。挖野菜是一種快樂，吃野菜更是一種享受。其實，無論是挖野菜也好，還是吃野菜也罷，對於我們這些來自於農村又久居於城市的人們來說，更是一種難以明示的鄉土情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