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子

有句老話叫做“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我就深有體會。在花市精心挑選要放在辦公桌上防輻射的仙人球，不到一個月就發現爛根了，上網找尋原因，原來是我澆水太勤，生生把超級好養的仙人球養死了。而我跟孩子一起爬山時撿的榛子，隨手扔在了家裏的一個小花盆裏，居然發芽長出了小苗。

說實話，當時撿榛子的時候連榛子樹長啥樣我都沒有看清楚，隻記得樹好高，榛子的果實外麵包裹著帶刺的硬殼。小心掰開外殼，剝出裏麵的榛子，我才第一次看到野生榛子的模樣。跟孩子一起撿了十幾顆榛子的果實，打算拿回家留念，正好回家後看到有一個廢棄的小花盆，隨手扔了四五個榛子進去，也不指望著發芽，畢竟榛子樹那麼高大，小小的花盆可容納不了啊。

過了半個月，早都忘了這件事情了，有一天去陽台，居然看到榛子冒出小芽，趕緊去找來噴壺澆水。在這之後，我就開始對榛子格外關注，幾乎每天都要去看看它的長勢。沒過幾天，榛子的小芽就開始向下生長，並紮根在土裏，然後在根上又生出了一個新的小苗，不斷向上生長。於是，我按部就班地天天為榛子澆水，設想用自己的關懷幫助其健康成長，因為它生長的地方屬於先天不足，沒有厚實的土壤，養分也就不見得足夠。

榛子應該是個不用精心照顧的物種，畢竟在山裏它們都是成片成片的野生榛子林，樹根下也經常有成熟後掉落的榛子果實長出的小苗和小樹。可我這長在花盆裏的榛子又將如何呢？見它的生長情況並無異狀，似乎每天早晨都長高了一截子，我心裏自然有點兒竊喜。但很快發現了問題：這不斷生長的小苗太細了，根本沒有一點支撐力，畢竟榛子是屬於灌木或喬木，這晃晃悠悠的小苗苗真的是獨木難成林啊。當然，主要也是家裏條件限製，花盆裏淺薄的土壤不夠榛子放縱的生長。但這一抹綠色，競也讓我家的陽台平添了一絲蓬勃的生命力。

看著稚嫩的綠色小苗，我卻走神了。榛子破土而出的萌芽，或者是一種有“意識”的選擇，它的生命力不應該埋沒在堅硬的果實中。但長在花盆裏的幼小嫩苗所擁有的養分隻夠維持有限萌芽生長，這種說不準就是一種聰明的選擇，不埋沒自己，也不過分“表現”。作為一種生物本能，這就是生命力的最為有力和直觀的詮釋。當人們為了類似選擇興師動眾、挖空心思的時候，榛子的選擇卻是那麼的不經意，那麼的輕描淡寫，但效果也許是最為恰如其分的。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暖暖的照在榛子苗上，忽然間，我腦洞大開：如果牛頓當年不是站在蘋果樹下而是站在榛子樹下的話，又將會有什麼樣的靈光乍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