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錢錢-趙延鴿

你

春，來的無聲無息，去的無影無蹤，我還來不及歎息這雨驟花落，就驚喜的迎接這大自然的美食饋贈。地裏綠油油的野菜和枝頭的嫩芽。

清明左右，大自然饋贈的美食除了香椿，還有枝頭繁繁密密的榆錢錢，大多數人都知道香椿好吃，卻不知道這榆錢錢也是一道美味。 榆錢錢是榆樹的花，剛綻開的花蕊是褐色的，透著點新綠，不到一天的功夫，褐綠色的小芽就長成了黃豆大小的小綠片，一簇簇的密集在一起，像一串串小銅錢，“榆錢錢”的名稱由此而來。

想起我家的後院，靠牆角處有棵老榆樹，聽爺爺說這不是人為栽種的，應該是風吹來的種子，落地就發芽了，沒有人經管。在我小的時候，這棵榆樹已經有，一個大人伸開雙臂都抱不住，樹冠碩大，枝椏茂密，遮蓋了前後三家的後院。雖然樹長在我們家，但善良的爺爺奶奶，從沒有製止過鄰居的采擷，這棵大樹成為夏日乘涼的好去處，鄰居們隔著矮矮的院牆聊著天。而春天，采擷榆錢錢的則是我們這些猴孩子。

很久沒有嚐過榆錢錢的滋味了，記得小時候，榆錢錢可是一道鮮味大餐。榆錢錢的生命周期太短，短短的四五天功夫就香消玉殞，灑落塵埃。而第一天的榆錢錢太小，後兩天又太老，能食用的時間隻剩下短短的兩三天。這個小東西又特別的嬌貴，剛摘下水水嫩嫩的，翠綠晶瑩的像薄薄的翡翠，可稍微一放就幹癟癟的，像滄桑的老人，蠟黃蠟黃的讓人提不起食欲了。

榆錢錢最鮮的吃法是涼拌，涼拌的榆錢一定要現摘現吃, 從樹枝上一串串的捋下來，清洗幹淨，撒上細鹽，滴上老家特有的柿子醋，毋須再多調料，就已經很美味了。榆錢本身帶點微甜的味道，吃起來酸酸甜甜的，清新開胃。奶奶舍不得這滿樹的榆錢錢，在涼拌之餘，也會用另一種做法，將洗淨的榆錢錢拌上麵，上鍋蒸五分鍾，放上蔥花蒜泥，潑上熱油，也很美味，隻是少了涼拌的原汁原味，但是可以當主食吃，在那個貧窮的年代，節約一頓口糧意味著什麼。

萬物生長皆有規律，越是美麗的事物越是消失的最早。像這春日的花瓣，一朝綻枝頭，一朝落塵埃。而榆錢錢也如這花一般的宿命，曾經如花兒一般綻放枝頭，簇簇擁擁，像一個個綠色的精靈，這也許是老榆樹一年中最青春的勝景，轉瞬間，就由綠變黃，直至發白，中間會逐漸鼓起一個小包，榆樹的種子就孕育在這裏。我常常質疑，這芝麻粒大小的種子，是怎麼長成這偉岸的參天大樹。

聽爺爺說：這榆樹渾身都是寶，樹幹結實挺直，可以打家具，蓋房屋。樹皮、樹枝可燒火做飯，就連那榆樹籽，也有不同的用途，幼嫩的榆錢錢可食用，成熟的榆錢錢隨風飄落灑滿院子，搓掉外皮留下榆籽，炒熟了也是一道美味，油香油香的，比花生米還好吃。

榆錢錢，明年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