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底色” ——讀《黑臉》有感

前不久，通過認真拜讀了竹乙的長篇小說《黑臉》一書，使我深受啟發和教育，讓我對礦工有了更深的理解和體會。我覺得：礦工不僅是帶給人以溫暖和光明的太陽，更是平凡中最偉大的人們。

《黑臉》是由春風文藝出版社出版的長篇小說，很具有典型性。在這部多達289頁、二十八個章節的長篇小說中，作者以自己出生的露天礦坑北部西大院為背景，以老礦工大斧子和三個女兒，以及茬子等眾多人物為關注點，著重描寫了兩代煤礦工人的生存狀態和生活環境，以及在礦難、搶險和技術攻關等關鍵時刻所表現出的超拔精神和頑強鬥誌。作者在《後記》中曾這樣描述這些黑臉人的：黑黑的臉龐，黑黑的手臂，黑黑的胸膛，衣服上滿是黑灰，血管裏奔湧著黑色的血液，可是他們的靈魂是透明的，心胸是敞開的。

在作者筆下，較生動、形象地再現了他寄予深情的這個群體。特別是茬子這個從小父母雙亡、曾經混跡街頭的小混混，在礦山的大家庭裏，一天天改變和成長，戀愛、結婚、立業，逐漸成為礦山的頂梁柱和領導幹部，每一步的成長和磨礪，都讓人印象深刻，隨著整部小說的不斷推進，隨之感動，隨之動容。整部小說可以概括為：礦工生活的讚美詩。

在光明與黑暗之間，黑臉顯然是一個膽大包天的群落，因為他們敢於衝破地殼的阻隔，鑽到自掘的巷道裏去拚死拚活，目的就是不忍心讓那煤洞子裏藏著的寶貝“撂白瞎了”——他們骨子裏對崗位或說對生計的把持，在許多外人看來似乎已經到了難以理解的程度；他們熱愛太陽，卻要每天與太陽作別，而一旦提著腦袋爬到地麵終於得以再一次麵對太陽，他們又往往難於應對——生計以外，原本就應該屬於他們的萬般滋味，他們又何嚐不想去好生品嚐一番？隻是，這一種品嚐卻總難免是酸甜苦辣鹹五味雜陳的了。

我在讀《黑臉》的時候忽然有一種發現，那就是，原本礦工都是有兩條命的人。一條命，他們要交給井下，那些石頭縫、冒頂、瓦斯、透水……等等；另一條命，他們則要交給林林總總的男人和女人：交給酒肉朋友，交給鐵杆兄弟，交給領導幹部；交給愛自己和恨自己的女人，交給自己愛卻不那麼愛自己的女人，交給老婆，孩子，還有並不總是很熱的“熱炕頭”。由此來看，所謂“黑臉”的礦工根本上已經“黑”不到哪兒去了，他們最孤絕最冷血最離心的時候，無外乎是用這一條命的冷色遮蔽了內裏另一顆心的火紅。

隻有熟悉煤礦的人才能看透“黑臉”，講清“黑臉”，理解“黑臉”，還“黑臉”以應有的底色。單單就竹乙先生而言，他本人就曾是“黑臉”中的一員。所不同的是，竹乙先生的享受似乎更接近於一種除卻煤層以外的、直麵生存的、關乎命運的個體及至群體生命的開掘。在這種開掘過程中，“大斧子”被他發現並被設定成了故事的原點，並依據這一原點漸次衍化而出了與之血脈相依的男人和女人，以及與之命脈相交的男人和女人。自然，一幫相依相存相切相交的男人和女人勢必構成了一張繁複且龐大的故事的網，即令你隨便拎起任何一個網孔，都有可能走向故事的深處，在那裏感知喜怒笑罵，冷暖變幻，愛恨交織，生死悲歡。我寧可相信，竹乙先生筆下的那些黑臉、白臉、紅臉，有的時候可能僅僅是他架構所需的虛擬，有的時候卻很有可能是他曾經熟識的午馬未羊，還有的時候則壓根兒就是他無法揮卻的、深及命脈的、舊夢依稀的真我的印映，真我的翻版，真我的呈現。那麼無疑，這種切中心脈的創作，注定會愈發的引人入勝，催人追想，耐人尋味。

礦工是一種特殊的生態群體，在這黑色的世界裏編織著色彩斑斕的夢想，在地心深處開掘著意誌的光芒。用智慧和汗水，延續著誇父追日的神話。幽深的巷道銘記著人生的軌跡，風鑽轟鳴的掘進迎頭，翻卷著青春的浪花；黑黑透亮的采煤麵，是收獲烏金的田壟，液壓支架擎起安全的希望，采煤機掀開原始森林的麵紗。煤礦是一個比較危險的行業，要和大自然進行頑強的抗爭，每天都麵臨著生與死的考驗，要穿越很厚的地層，要穿越黑暗，甚至要穿越死亡才能采到煤。煤曾是我們整個國民經濟的血液，礦工就是為我們國民經濟提供血液的人。

礦工用無私的愛，寬闊的胸懷鑄就美好未來的期盼，礦工的愛是一首無字的歌，礦工的情是一團燃燒的火，礦工的意誌是一根擎天的柱，礦工的智慧是一條奔騰的河，礦工是煤礦的驕傲。礦工的美就在燃燒的奉獻中，就在烏金的山巔，就在烏金的深穀，美與我們在黑巷中同行……

黑是他們的“底色”，透過“底色”，他們是一輪輪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