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錢的尷尬

這些年來，我和妻子猶如兩隻漂泊異鄉的小蟻，在小峪礦區沒黑沒白地奔波忙碌著，幾經打拚，小日子雖談不上有多麼富裕，但也還算安穩。於是，時而有親戚，朋友，同學、同事遇到手頭緊的時候會找上門來和我們借點錢應急。我和妻子從小都是從苦水裏泡大的，品償過沒有錢那痛苦的滋味，加上我倆善良樸實、重情重義又愛麵子。每當親朋好友遇到難事找我們借錢，隻要手頭還有點錢，我們大多會傾囊相助，手頭實在沒錢也會想著法四處張羅為他們籌錢。

記憶最深的是年前的一日，小王來到家裏，閑話良久之後，語音漸低，語速漸緩：“張哥，家裏出了點急事，借五千塊錢，過些天還你！”小王可是我相處多年的好哥們，那些年外出打工的日子我倆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同甘共苦，有喜有憂小有淚,朝夕相處中，彼此之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此刻，他說得言辭鑿鑿，態度如此誠墾，我二話沒說，拿起那幾個月的工資交給了他。小王走時，感激得要掉下眼淚來，還給我留下了他的聯係電話。

還有一次，我午睡正酣，手機鈴聲猝響，那一端，遠在老家的表弟語調急促：“表哥，我準備去大同提車，手頭的錢還差點，看能否幫點呀……”表弟的事情更不能怠慢，我小時候一天就在姥爺家住的，可不能讓人家罵我忘恩負義，馬上起來張羅錢按指定帳戶給打了過去。

今年的春天有一天晚上，同學張三突然來到我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急問他碰到了什麼難事。躊躇再三，他很不好意思地講了自己碰到了資金困難的問題：“前幾天買房子，從別處借了點錢，現在他家老人病了，哥哥能不能幫兄弟一把，讓我周轉一下？我保證過了這事立馬還錢給你！”看到他那信誓旦旦的樣子，又考慮我和他哥十多年的鄰裏關係，我覺得他有困難，伸手支援也是應該的，於是就把家裏的錢借給了他。

今年，父親冠心病需要做手術，家裏實在拿不出資金了。妻子說，要是借出去的錢都收回來，也就差不多了。於是我們就開始了艱難的“討債”之路，當然，不少人在得知我的家庭困境時都“原銀奉還”。

可是，當我打電話找小王時，他的手機已停機，我經多方打聽才得知，前幾天他帶著別人的老婆走南闖北，父母都不認他了，這幾年欠下了一屁股債。誰也不知他現在身在何處。

好不容易拔通了表弟的電話，那端一片茫然：哥，你也知道我的情況，這幾年買車買房的，現在真拿不出錢來，你就等過些日子我再給你湊湊？”“老弟，你再想想辦法？”我幾乎哀求地說，“我能有什麼辦法？你自己想辦法吧！至於欠你的錢，我會還你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隨著“啪”的一聲掛斷電話的聲音，搞得我神經緊張了好一陣子，倒像我欠了他的錢好久沒還了。（後來我得知，一表人才的表弟，平日遊手好閑，什麼工作都做不長久，打麻將是他最大的愛好，當然也就沒錢還我了。）

當然最富有戲劇性的是張三，我們經曆了一次次的討要，一次次的拒絕；一次次的追問，一次次的忽悠；一次次的麵對，一次次的無奈。那天，我妻子在他哥哥家又發現了他的身影，當我妻子向他追要時，他反倒流露出不滿意的神情，後來兩人發生了口角之戰，甚至對罵了起來……積累了十多年的兄弟情誼，終於在借錢要錢還線的磨礪中消失得一無所有。彼此間不但沒有了兄弟情，反而結下了深深的怨恨。

經曆過這次“討債”，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真可謂：借錢的是爺爺，要錢的是孫子。朋友們，古語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吃一塹，長一智”。當有人向你借錢時，你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朋友”的麵具，免得你的一片好心被糟蹋、利用、褻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