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 瘡
凍瘡
三十歲如我,還生凍瘡的人估計少見,而我卻是那難得中的一個,這罪魁禍首還要歸咎於前幾天的那股寒流。我是不耐凍的,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兒,隻是沒想到我是如此的不耐凍,時隔多年,還會再生凍瘡,這實在是件出人意料的事情。
其實,我並不是不耐凍的。就拿我上小學那會兒來說吧,雖然沒有暖氣和空調,連蜂窩煤都少有,可我卻並不覺得那時的冬天難過。一雙單鞋、兩條單褲子,整個冬天就在我和小夥伴兒們的嬉鬧、追逐中過去了。我的一個小夥伴則更厲害,她隻穿一條單褲子。那時的我真的是很羨慕她,常常想著自己什麼時候能如她一般該多好。不過爸媽卻不讚同我的想法,總是叮囑我“多穿些”“千萬不要凍壞了”“到老了就知道後悔了”,這些話總是不厭其煩地在我的耳邊盤旋,不過卻沒怎麼入到我的心裏麵。我也見過同學中有因為手患凍瘡而裂開一條條口子的,很同情他們的遭遇,更多地則是替他們可惜,雪和冰淩的樂趣怎可錯過呢!
也許是上天都看不過我那年少過於輕狂的樣子吧,對我略施懲戒,於是,我成功地患上了凍瘡。我的雙手終於也跟紅蘿卜是一個色兒了,每個關節處都紅腫不堪,連握手都覺得困難。冷的時候難受得不得了,熱的時候更難受得不得了。那時候農村流行治療凍瘡的土方法有很多,有人說用辣椒水,也用人說用開水燙,反正就是沒凍瘡膏、凍瘡藥什麼事兒。爸媽為我選的就是後一種法子。將小鋁鍋放在煤火爐上,趁水燒開的時候,把手放進去,燙上幾遍就好了。可是,我真的沒勇氣這麼做,爸媽也沒空兒時時盯著我。每次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我就把鍋放在地上,等水涼一會兒,再把手放進去,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又會立馬把鍋放在火上,反正水是暖暖的就行。不過,我的小聰明很快就被他們發現了,被痛批一頓肯定是少不了的。可是爸媽也真不忍心那樣做,結果就是每天都不再讓我出門,隻能坐在火爐跟前,小夥伴兒們隻能來家裏看我,偷偷給我帶些雪或冰淩。從此以後,我那“單薄”的冬天也就宣告結束了。不過,凍瘡卻是再也沒來過了。
如今,再次患上凍瘡,我是決計不會跟爸媽提的。否則,他們肯定又該說我都三十歲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之類的話了。他們自然不會再像小時候那般幫我治療凍瘡,不過擔心肯定是少不了的。這是我絕對不願意看到的。爸媽隻嬌養了我這一個女孩兒,可誰讓自己選擇了遠嫁呢。既然生活在了遠方,便自己一直走下去好了,才不辜負他們當初的舍得和放手。或許現在的自己更加明白對家的思念和眷戀是何味道,還是讓一切都化作刻骨銘心的記憶來填補自己對過去最深的問候好了。(蒲白建新煤化段麗娜)